王惠没想到梁子军的反应这么强烈,而且话说得非常难听,不由脸色一变,这时庄国锋牵着虞心如的手走了过来,瞪着眼道:“梁子军,你喝多了吧?忘了在哪了吧?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梁子军在京城捞偏门,赚了些黑心钱,也认识了一些混混,见识过些官员,还真没怎么把王惠放在眼里,不过庄国锋是地头蛇,连他老大都避让三分,也就不敢造次,陪着笑道:“庄局长可别给我扣大帽子,我可承担不了。我就是看不惯一个小副厅在这里耀武扬威自以为是,难道不知道你庄局是正厅级的领导?”
“闭上你的鸟嘴。”庄国锋呵呵笑了两声,一拍王惠肩膀道,“兄弟,梁子军就这个鸟样,喝多了口无遮拦,别跟他一般计较。”
王惠不大好发作,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庄国锋明着在骂梁子军,暗里却有护着的意思,只好忍了。
梁子军却是不大给脸,在王惠身边冷哼了一声。
陆渐红冷眼看着,低声问张荣强:“梁子军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以前没这么牙尖嘴利的。”
“人总是会变的。”张荣强低声道,“他现在捞偏门,跟了一个什么老大,想想都好笑,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跟那些小年轻的一样混社会。”
陆渐红叹了一声,道:“各有各的活法吧,我过去看看。”
“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他了。”张荣强笑了笑,可是目光扫过虞心如的时候,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这儿是同学聚会的地方啊,还是菜市场啊?”陆渐红端着个高脚杯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慢声慢语地问了一声,“我刚才怎么听见有人念叨我呢?”
一看是陆渐红过来了,梁子军的眼神便有些复杂了。当年在校的时候,梁子军跟陆渐红住一个宿舍,刚进校那会儿,梁子军挺横,后来陆渐红看不过眼了,一次把他收拾了,学校后来还给了陆渐红处分,不过陆渐红还是给梁子军撂下了一句话:“以后要是再看到你嚣张,一直打到我退学为止!”
陆渐红在学校拳击队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这话给梁子军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据说就是从那个时候,梁子军成变成“娘子军”的。
“梁子军,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大,还是那么嚣张啊。”陆渐红淡淡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起我,现在挺长能耐啊,咸猪手都动到老同学的身上了,挺能啊。”
陆渐红这副话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当官的味道,江湖味很足,连王惠听着都觉得意外得很。
梁子军撇了撇嘴,道:“陆渐红,不要以为我怕你。”
陆渐红怔了一下,失笑道:“梁子军,我要你怕我干嘛?我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刚刚邵华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说得大错特错,我看啊,是狗改不了吃屎。邵华,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王惠,咱们喝酒去。”
“陆渐红……”梁子军被羞辱了一下,忍不住放大了声音,由此可见,在他的心里还是有阴影的,尤其是说出“不要以为我怕你”,反而恰恰是惧怕的反证。
陆渐红豁然转过身来,逼视着梁子军,慢吞吞地道:“今天是同学聚会,不要闹事。”
张荣强这时打着哈哈走了过来,笑着道:“是啊是啊,同学一场,开个玩笑嘛。”
庄国锋在梁子军的身后咳了一声,道:“大家别伤了和气,走,大家都到聚友厅吃饭去。”
陆渐红盯了王惠一眼,王惠也有些尴尬,想不到同学聚会会聚成这个样子来。
张荣强笑道:“来都来了,据说还有其他的项目,就当是看看热闹吧。”
陆渐红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少了我喝酒,你就赚不到多少钱了。”
“都知道你酒量大,销酒不找你找谁去。”张荣强跟陆渐红开着玩笑,走向了包间。
二十多人自然不可能围在一张桌子上,所以分成了两桌,陆渐红这一桌除了王惠、张荣强和邵华以外,剩下的几位在学校里平日关系都还不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当是个小插曲,自然不会有人提起。
刚刚坐下来的时候,相互间还有些矛盾,在聊了几句之后,一群男女便叽叽喳喳地熟络了,问起各自的境况来。
这年头,出类拔萃的人不是没有,就像陆渐红、王惠和张荣强,都是佼佼者,但更多的则是平平庸庸,为着家庭和生活而忙碌操劳。不过人都有虚荣心,一个班四十多位同学有一半没到,除了联系不上,混得不好而不好意思参加也是一个主要因素,也就是说,能来这里的,基本上还算过得不赖。有白领,有自己做生意的,还有两个在官场低层混着,不过应该都在小康线以上。
轮到张荣强自我介绍的时候,这小子装逼地说自己开了一个小饭店,还特意把那个“小”字咬得很重。
陆渐红忍着笑道:“张老板,要不下一次聚会就放到你的饭店。”
张荣强笑道:“只要有人给钱,当然欢迎。”
此言立刻遭至一阵嘘声,被人指责没有人“忄生”,顿时一阵大笑。
王惠的身份是不必多做介绍的,大家都知道的,副厅级的职位早已脱离了县城的圈子,那两位混迹于仕途的仁兄自然清楚副厅级的份量,显得很是恭敬,频频向王惠敬酒。
王惠被弄得被尴尬,不住拿眼看陆渐红,陆渐红只当没看到,与张荣强喝起酒来。
当陆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