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费江东向郭大路举起了杯子,道:“郭哥,我再敬你一杯,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郭大路苦笑了一声:“你是在祝我年年有进步啊,还是什么?”
朱明扬拂袖而去,众人再看向费江东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样了,有觉得不自量力的,也有觉得扬眉吐气的,只是得罪朱明扬的事情一般人还是不怎么敢做得出来的,这到底是费江东胸有成竹有恃无恐,还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利,图个嘴上痛快呢?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费江东有胆量与朱明扬叫板,这份勇气不是哪个人都有的。
费江东干了杯中的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郭哥,我还是沉不住气,让你为难了。”
郭大路大路得很,呵呵一笑,道:“不说那些了,喝酒喝酒。”
“对了,江东,刚刚听说你在党校的图书馆工作,怎么回事?”郭大路能够爬到秘书一处处长的位置上,自然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物,对于察颜观色还是比老到的,他从费江东一进来就感觉到这小子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这种气质在他们这帮年纪相当的人之中,似乎只有龙书记和周市长的两位秘书身上有,至于朱明扬,在他眼中看来,只不过是骄纵跋扈而已,如果失去了朱耀庭这个靠山,那他只是一片浮去。
“确实是在图书馆工作,不过最近有了点变动,没有什么。”费江东已经算是比较低调了,从市委办被排挤到图书馆的低落,再到一飞冲天成为陆渐红的秘书,这是一个心境的突变,换了心性不稳的人,早就得意洋洋了,而费江东却能够压制住这样的喜欢,不去显摆,证明他已成熟了起来。
“变动?怎么个变法?提馆长了?”郭大路也是才知道费江东是在党校的图书馆,这让他很吃惊。费江东的才华他是知道的,放在那里用“屈才”来形容完全不够充分,当初便有些言传,说是费江东因为得罪了人才被发配走的,他也略知道一些,可能是朱明扬在追求顾艳青,而顾艳青对费江东青睐有加,这才引起了这些,刚刚见费江东与朱明扬针锋相对,基本上可以断定此言非虚了。
“那倒没有,只是替陆校长服务服务,跑个腿,打个杂什么的。”
郭大路怔了一下,猛地举起了杯子,道:“江东,你太不像话了,陆校长的第一大秘,这可是一手遮天的角色,一直瞒着我们呢,不行,今晚这顿酒的账算你的。”
在座的人也不是呆子,正部级领导的秘书意味着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将来一旦放出去,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目光不由又发生了变化,有的人甚至在想,怪不得这小子底气这么足,明着跟朱明扬叫板。朱明扬虽然有他叔叔罩着,虽然在京城的能量不小,但是跟中央党校的常务副校长比起来,份量还是略轻一些的,唱起对台戏来,费江东也不遑多让,刚刚在言辞之上,朱明扬明显落了下风,被气得不轻。
“什么一手遮天啊,也就是个服务员,别说得这么严重,还有,党校可是清水衙门,我只是拿一份死工资,不像你郭哥灰色收入多,所以这顿饭我只带了一张嘴过来,结账的事情还是您自己来吧。”费江东笑着说道。
“拷,你这是诬蔑我。”郭大路知道老朋友也有了发展,心情大好,提了个大杯子和酒瓶“打的”到了费江东身侧,笑道:“你小子现在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弟妹,你就用白开水,我敬你们两个一大杯。”
这一声弟妹叫得让卓月的脸红了红,不过倒是没有反驳,费江东的表现确实很不错,沉稳低调,该张扬时却张扬得很,便主动举起杯子道:“郭哥,谢谢。”
知道了费江东的底细,刚刚事情引起的气氛变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虽说费江东不一定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帮助,但是奴性似乎是体制中人的天性,不论你是干什么的,只要你的级别高,你就是大爷。再加上有郭大路的暗示,其结果是费江东被灌了个酩酊大醉,所以酒后唱歌的活动他是无论如何也参加不了的了。
郭大路将费江东塞进了出租车,又付了车资,一路狂袭,回到党校的宿舍,费江东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卓月摇着头,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他扶上床,刚刚给他倒了一杯水,费江东便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道:“盆,盆。”
卓月一看这动静,暗叫了一声不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脸盆过来,在费江东吐出来之时准确地接住了费江东的呕吐物,不过那如急箭一般的怒吐却是溅了卓月一身,险些没让卓月也当场给吐出来,屏住气息接完了,端着杯子给费江东漱了口,安置他睡下来,这才狂奔至卫生间哇哇地吐了起来,这味道,实在太他娘的难闻了。
将那些秽物全部清理了,卓月也累得不行,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费江东,卓月不由托着腮看着他,半晌才笑了一声,拉了毛巾被给费江东盖上,却被费江东一下子抓住了手:“卓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卓月的眉毛扬了扬,还以为费江东是借酒发疯,可是细眼一看,他只是紧紧攥着自己,一双眼睛还是紧闭着的,原来他是在说梦话,怔了一会儿,才从他的掌中抽出手来,将门关紧了,去卫生间兑了温水,将费江东的衣服褪下,给他擦起了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