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叫喊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撕开了原本非常详和的年味,包括陆渐红在内的大多数人都被这一声惨嘶给吓得不轻,几秒钟之后,陆渐红最先反应过来,迈开步子便向那条在人群中穿梭着的人影追了过去,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跑在前面那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惧怕的心理,在快速跑向前方的时候居然还有闲暇回过头来观察陆渐红,夜市的人很多,陆渐红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只追出了半条街,陆渐红便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陆渐红停住了脚步,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周围的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他奋力追人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参与到这场追逐中来,都显得若无其事,而那些城管队员更是不知所踪,甚至于连一个报警的人都没有。
陆渐红的心头升起了一股凉意,这就是全国最发达地区的世态炎凉吗?
怏怏地回到地下商场,便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周围也围了一些人,显然都是在商城做生意的业主,义愤填膺地说着些什么。
“这帮混蛋,除了抬高租金,还能干什么?”
“樱子,你赶紧起来吧,地上凉,回头我们陪你一起去找区政府。”
“去区政府也没有用,区政府就是替那帮混蛋撑腰的,你们忘了去年的事情了吗?”
一提到去年的事情,几个说话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倒是有一个看上去似乎是新到地下商城做生意的人问道:“去年什么事情啊?”
陆渐红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也是盼着几人说下去,听听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这几人却变得讳莫如深,就连那个哭泣的女人也止住了哭声,脸上露出畏惧之色,几人顿时散了。
陆渐红觉得很奇怪,去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在他们提到这事的时候都像见了鬼一般?
作为中央委员、康平市市长,陆渐红履新的时候并没有领导相送,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按照周琦峰的意思,他是要亲自送陆渐红上任的。这样的话,不仅显出上级对陆渐红与他此次任职的重视,也释放出陆渐红是谁的人的信号,不过被陆渐红婉拒了。周琦峰的考虑不是不妥,只是陆渐红认为,他到康平有着极其艰巨的政治任务,这样高调可能会造成康平相关人等的对立情绪。与王道勇争个高下,并不意味着与他锣对锣鼓对鼓地正面交锋,当然,需要的时候必须如此。陆渐红虽然肩负任务,但是他更知道,作为一个市长,除此之外还担负着发展要务,手底下没有一帮可用之人那是成不了事的。虽然有理由相信,康平现在有可能被王道勇经营得滴水不进,但在此之前陆渐红真的不想在这个方面出更大的意外。况且他眼下还没有成形的思路,在这种情况下,过于高调有可能适得其反。再说了,原市长舒则然在任时,难道就没有上面的扶持?王道勇不是一样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陆渐红不但拒绝了周琦峰相送,还拒绝了专机送他去康平的好意,用他的话说,他要先自己看一看,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认知,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亲眼看一看的。因此,开着比亚迪行驶上千公里上任,是不是后无来者不知道,但绝对算得上是前无古人。
陆渐红在晚上出来,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随便转一转看一看,没想到遇上的这件事情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从这几人寥寥数语来看,对区政府是非常不满的,当然陆渐红也知道,人的判断不能太片面,还需要综合多方因素来考虑。
所以他装作逛店的样子,缓缓踱进了先前问去年发生什么事情的那人的店里。
这是一个服装店,显然档次都不是太高,而且已经是春节之末了,气温虽然还没有大幅度地回升,但是那些羽绒服之类的商品都在降价处理。
见陆渐红进来,年轻的女店主迎了上来,道:“想买什么?”
陆渐红左右看了看,一边看着衣服一边很随意地道:“刚才看到这边围了不少人,还有人叫杀人,挺恐怖的。”
“怎么会杀人呢?是上门来收租的,可能是樱子顶了几句,挨了一巴掌吧。”
“这里的房租挺高吧?”陆渐红的目光停留在一件新款的春装上。
“不是挺高,是非常高。”女店主似乎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打开了话匣子,“我去年十月份在这里开的店,那个时候房租一个月两千,这才几个月啊,都涨了两次,现在是四千了,前两天地下商场的老板又说要涨,搞得我们简直没法子活了。”
“我刚刚听他们说起什么去年的事情,好像挺吓人的。”陆渐红随意地问了一句。
女店主扫了陆渐红一眼,很是警惕地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陆渐红笑了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这衣服多少钱?”
“九百八十八。”
“太贵了。”陆渐红从这女店主的嘴里已经得不出更多的东西,借口价格太高溜了出去。
脚步略一停留,陆渐红便直接去了那个樱子的店面。
这是一个内衣店,陆渐红一进去便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进也进了,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去,琳琅满目的各式内衣令人眼花缭乱,有些还是情趣内衣。
一个男人进了女人内衣店,里面的几个年轻女顾客都有些意外,幸好陆渐红脸皮子够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左看右看,不过几个女人的目光里都有些鄙视,陆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