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松略有些无奈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形成这样的陋习也是多年积累而成的,一朝一夕就想改变,是不现实的。 但是事在人为,不是说点水可以穿石吗,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恶习总得要改,新加坡刚刚独立的时候,社会秩序也是一团糟,现如今却是秩序的典范,所以这虽然是一项长期工作,但是必须要去做,并且需要花大力气去做,这里面,纠风办的任用至关重要,这个部门既然存在,就不能让其形同虚设。至于如何做,我觉得三个方面必须加强,第一个就是以人为本。一切的事情都是由人来干的,所以从事纠风的人的素质必须过硬,必须要能扛得住压力,如果是个糯米团子,恐怕风气还没纠正,反而被人家纠正了。第二个就是制度。人再强,没有严格的制度作为支撑,随意性过强,有可能先让纠风办自己先就不正了,所以需要出台一个严格严厉的政策,既是给纠风做后盾,也是在限期纠风超出范围。第三个是根据第二条衍生出来的,那就是要加强对纠风的监督。为了纠风而纠风,变成打击报复的工具,纠别人的风,让自己的风不正,是会起到反任用的。”
陆渐红表示赞同,跟着道:“还有一点,那就是领导班子。”
向青松立刻明白了陆渐红所说的“领导班子”的意思,纠风办主任的级别也就是正厅,他所说的三点操作起来再强,但是级别是无可替代的,所以纠风办主任的级别必须高配,这样的话,才能更有利于纠风的成功和效率。严格说来,这也算是一个官僚的作风,但是两害取其轻,这也是一个比较关键的做法。
两人就这些问题,又作了一些热烈的讨论,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费江东过来提醒,两人还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这个时候向青松才发现,自己实在过于忘我,失去了自己的位置,不由汗然道:“陆市长,我有些失态了,所言厥词请陆市长包涵。”
陆渐红却是笑道:“我们聊得很投机,收益很大,看来啊,以后还要多进行这样的交心交流。江东,这个周末你辛苦一下,写个草案出来,以后每个月进行一次这样的交流,在周一的办公会上拿出来。”
时间很快进入了七月,天热得狗都淌汗。在此期间,陆渐红曾去了京城一趟,先是拜访了一趟老爷子,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不过人终究是老了,快九十岁的人了,不知哪一天就沉睡不醒,只是陆渐红现在与他隔得很远,一个月也难得能过来一趟,所以万分珍惜他们相处的时间,老爷子虽然也有不少话要跟陆渐红说,但是他也知道,他们见一次面,就少一次,官场上的东西提得太多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他也老了,政治影响力日渐微弱,而陆渐红现在的政治智慧、心智都是巅峰,一切都由得他自己去判断,所以两人在一起只是家长里短的随性瞎扯,说到兴致处,一老一少都发出朗声的大笑。
但是与老爷子住处的天然凉爽和轻松相比,周琦峰那里便颇不安宁了,原因自然是陆渐红近期的表现。
陆渐红近期在工作上有声有色,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实现上面的政治目的,不过这一次,陆渐红有史以来第一次去周琦峰进行了争辩。
“周叔,王道勇对康平的贡献是很大的,这几个月来,我们合作得虽然谈不上亲密无间,但是在一些大问题、大方向方面,都有着高度的一致,照这个情况下去的话,要不了几年,康平将会迎来一次更大的飞跃发展。我就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陆渐红声音虽然低沉,却是略带着一些激动,“乾隆连贪污严重的和珅都能使用,对于这样的一个称职的市委书记就不能使用?”
“放肆!”周琦峰也是头一次这么大声的说话,“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陆渐红毫不退让:“正是因为我不懂,我不知道,所以才不理解。”
周琦峰严厉地盯了陆渐红一眼:“渐红,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贯彻执行就行了。”
陆渐红道:“我贯彻执行什么?”
陆渐红此时的表现有点堵气的成份,一方面是因为王道勇的事情犹如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专心去干工作,另一方面,他也有着很深的不解。
周琦峰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显得很冷:“渐红啊,人才并不一定都是可用之材。我告诉你,这是首长的原话,你自己去体会。”
周琦峰并没有告诉陆渐红,首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时谈论的是他,而非王道勇,如果给陆渐红知道了,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只是此时说出来的话似乎是在针对王道勇,陆渐红却是听出了另外的东西,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道:“周叔,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您道歉,但是我既然是康平的市长,我就要为康平的几千万人民负责,做好市长应该做的事情。”
周琦峰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是比较欣赏陆渐红的,否则也不可能竭力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来,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跳出来去看待,当一件事情脱离了事情本身提升到政治角度的时候,性质是不一样的。就像刚刚所说的“人才并不一定都是可用之材”这句话,就带着浓浓的杀意。事实上,人才没有得到重用的情况比比皆是,换言之,走上领导岗位的并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