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幸的,但是也是幸运的,因为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楼上的一块楼板直直地砸了下来,压在了一处断墙上,这样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不过费江东为了护住陆渐红,他的腿被紧接着落下的石头压住,陆渐红千方百计地想把他的腿弄出来。 相比之下,费江东的伤要比他重很多,不过除了腿伤以外,其他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地方也就是肩膀处被刮伤,此时已经被陆渐红在狭小的空间里用自己的衬衫裹住了伤口。
“江东,你一定要挺住,卓月还等着你跟他结婚呢。”陆渐红看着费江东几乎圔起的眼帘,不由大声道,在这个时候,费江东最需要的是刺激,绝不能自己放弃,否则,生命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听到卓月的名字,费江东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亮了一下便又黯淡了:“卓月不爱我了,我知道她嫌我穷,嫌我没本事。”
见费江东搭了话,陆渐红也顾不上去安慰他的情绪,反而是要去刺激他:“江东啊,她越是这样,你越要证明给她看,证明你费江东不是没本事的人,不是个窝囊废,现在,我们就要证明自己,能够在这种绝境中活下去。”
“陆市长,我们真的能活吗?我觉得气得喘不上来了。”费江东无力地道。
“江东,是男人就要挺住!”陆渐红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晃动,心里不由一紧,以他们目前的处境,如果再来几次余震的话,恐怕真的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随着那一阵轻微的晃动,头顶上有几块细小的碎屑簌簌落下,陆渐红的心头也是随之一紧,如果不是有那块楼板替他们支撑着上面的重量,恐怕他们早已一命呜呼了,幸好这一次的晃动来得很轻微,很快就没有了动静,一切重归平静与黑暗之中。
陆渐红此时心里想到的是自己这将近四十年来的坎坎坷坷,当快要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在生命面前,所有的恩恩怨怨变得极为可笑,他此时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深爱着的同时也同样深爱着自己的三位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孟佳和高兰,或许在自己离开人世之后,对于她俩来说会是一个解脱,再也不用死守着对情感的贞忠,他最担心的是安然。其实,在三女之中,安然的自立能力是最强的,但是陆渐红知道,如果非要问三女谁对他的感情最深,那么陆渐红会毫不犹豫地说,肯定是安然。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认可自己与另两个女人并且还能让她融入到生活之中?说什么顾忌陆渐红的仕途,或许有这样的因素,但这岂非也正是深爱着陆渐红的体现。陆渐红知道,这个理由纯粹扯蛋,以安然目前的财力,一家数十口的开销她可以包一百年。所以陆渐红担心,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安然又怎么活下去,这时,陆渐红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没有我你怎么办?以前在听到这句词的时候,陆渐红觉得写词的人脑子有毛病,起码是个自恋狂,但是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黑暗中,费江东呻吟了一声,陆渐红赶紧道:“江东,你怎么样?”
费江东的脑子已经完全处于昏昏沉沉之中,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卓月,你哥是个贪官,你不能跟他走得太近。”
“江东,你醒一醒。”见费江东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乱,陆渐红顾不得这个比较令人吃惊的消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让费江东保持清醒,虽然他自己也对生还不报有太大的希望,但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易放弃,如果自己都失去了求生的yù_wàng,那么等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就是两具死尸了。
“卓月,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市长,陆市长,你还在吗?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我为什么会看到卓月,难道她也遇难了?”费江东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混乱之中,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待上几个小时,能够保持着清醒,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也幸好是两个人,如果只有一个人,无论是费江东还是陆渐红,恐怕早就疯了,在陆渐红要费江东保持清醒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在借不断的说话让自己保持神智清晰呢?
而此时的卓月正在为费江东的下落而担忧,在费江东来洼水之前,她曾接到费江东的电话,说陪陆市长到洼水视察灾情,现在洼水正是地震中心,又打不通费江东的电话,怎么能让她不心急。虽然她跟费江东之间有点不自在,但是在她看来,这只是小别扭而已,起因自然是因为卓小司,倒不是因为他拒绝了卓小司送他的那一套房子,而是觉得费江东不懂得变通,你廉洁、两袖清风,没有问题,但是如何利用既有的权力获得原则范围内的利益总是可以的,为了这一点,两人才闹起了别扭。
“大哥,有没有江东的消息了?”卓月忍不住发了短信给卓小司,手机信号还是不行,虽然几次后短信发了出去,只是始终没有回应。
其实就是卓小司收到了短信,他也没有时间去回,因为这场地震,书记王道勇安排的事情有很多,他是在马不停蹄地在运转。
见费江东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陆渐红忽然一把抓在了费江东的伤腿上,强烈的痛楚让费江东不由叫了出来,耳边却是传来了陆渐红沉稳的声音:“江东,振作点,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上面正在对我们进行救援,一定要撑住。”
陆渐红说得不错,上面正在争风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