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如果领导称呼一个人,在姓后面加上官职,一般来说,就是对你不大友善的表现,所以潘东来的心里便打了格登,虽然陆渐红说他坐,他却是不敢坐下来。
陆渐红见他这副样子,手中的笔在桌子上敲了敲,道:“潘书记,你的个头跟我差不多,我跟你可能要谈一阵子,这么站着,你累,我看着你仰脖子也累。”
潘东来一时半会也不大能够明白陆渐红的话是笑话还是在讽刺,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坐了下来,只不过却是不敢大喇喇地坐进沙发,只是半边p股搭上沙发上,人却是坐得挺直。这个姿势其实挺累人的,全身的力量有一大半都是靠双腿去支撑,所以短时间这样还好,时间长了,那可有苦头吃了。
陆渐红也没有多说什么,道:“潘书记,新年已经过去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提到工作,潘东来倒是并不发怵,侃侃而谈,重安是个老工业,作为紧邻市中心的地区,自然要打工业牌。由于重安本身的工业就比较发达,国企居多,所以私企的进入设置了很多门坎。潘东来说,重安人的骨子里对私企有一种轻蔑,觉得自己是正规军,私企都是杂牌军,这种思想在很多干部的身上也有。这对于经济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也直接导致招商引资工作的停滞不前,说好听一些,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说难听一些就是固步自封不知死活。所以潘东来的想法是,希望重安的精神尽快地出炉,从思想上转变这种不良风气,扎实有效地开展招商引资工作,在当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前提下,不求突破,根本就是作茧自缚。
这一点与陆渐红的想法比较接近,当然,作为一市的扛把子,经济建设是一个方面,他的目光还要放得更远,套用一句老话,那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要实现经济、文化、民生等各方面的巨大飞跃才行。
从潘东来的话中可以看出,他还是比较有思想的,不过是不是纸上谈兵,还需要实践的考验,陆渐红道:“领导不仅仅要决策,更要在有了决策之后,围绕这个决策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才行。我看了去年璧山的发展轨迹,虽然年终的排名并不高,但是相比较于年中的排名,却是有着长足的进步,你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做到这样的进步的呢?”
潘东来的神情微微滞了一下,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站起来替陆渐红的杯子里续上了水,这才坐回去,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这才十来分钟,两腿便已经有点发麻了,看陆渐红的样子似乎真的要谈不短的时间,不找点借口走动一下,可能出不了这个办公室的门。
陆渐红自然心知肚明,不过并没有点破。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潘东来悄悄地把刚刚坐在沙发上的尺寸向里挪了一些,道:“陆书记,其实我认为,一个地区的发展需要分开来看,一方面要看领导班子团不团结,一方面要看干部是不是想干事能干事,至于资源等方面的硬件设施虽然也很重要,但绝不是决定性的条件。我是三年前到重安的,跟着前任的张国威书记过来的。与大多数的领导一样,他也想很快在重安站稳脚跟,陆书记也知道,无论是张国威,还是当时的市长丁长春,与几个月前的重安非常相似,那就是两位主要领导都是外来户,在重安没有自己的力量。那个时候,焦裕柱是重安一股强硬的势力,也是因此,我这个跟随张国威过来的人,遭受到的排挤非常多,工作难以推动,处处遭遇阻力。而张国威忙于跟丁长春争长短无暇分心,事实上也是有心无力。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选择靠向焦裕柱,如果说仅仅是为了工作,未免把我自己说得太伟大了,但是这里面确实有这样的因素。”
说到这里,潘东来自嘲地笑了笑,道:“去年半年度的会议之后,焦裕柱主动找我谈了一次话,原来是他儿子在追求我女儿,利益于这层关系,焦裕柱约了我跟区长迟尚斌一起吃了一顿饭,就在那顿饭后,一切的矛盾都没有了。从这个经历来看,我觉得璧山不是没有能力发展,而发展的关键就在于班子的团结。”
潘东来的话既直接又委婉,直接的地方在于他道出了他是得益于焦裕柱的关照,委婉的地方则在于变相地告诉陆渐红迟尚斌的为人,这一招确实挺漂亮。
陆渐红对于潘东来的一番话深有感触,作为一把手,只有职务上的权威,却是没有真真正正的权力,这无疑是非常要命的。令不行,禁不止,这样的环境下,地方经济若是能发展起来,那就是怪事了。
陆渐红点了点头,道:“城管与摊贩的矛盾难以调和,这些年冲突不断,但是璧山却是没有这个情况,你是怎么做的?”
潘东来道:“市容市貌重要,摊贩的生活同样重要,如果家庭条件好,谁愿意在严冬酷暑里去摆地摊?所以我一直在想,如何在这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后来璧山*了一个政策,那就是新建一个综合市场,把所有的地摊全部集合起来,给他们一个专门销售的地方。”
陆渐红直接道:“那么这个综合市场是如何运营的呢?”
潘东来道:“这个综合市场由承包商带资建设,并给他三十年的承包经营权,所交纳的土地款全部用于配比摊位费,采取政府与商贩相结合的方式,保证这一块的运营。”
陆渐红道:“据我所知,这个综合市场并不满足所有摊贩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