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潮给陆渐红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关于中央巡查组在春节期间到各省市巡查的事情。陆渐红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周伟潮能够获悉,确实有些出乎陆渐红的预料。
周伟潮不仅知道这个消息,还说了另一件让陆渐红非常吃惊的事情,那就是中央巡查组还对陆渐红在江山大办宴席的事情进行了暗中的调查。
听到这里,陆渐红才恍然大悟,心头不由有些恼怒,一般来说,巡查组除非是得知了什么情况,否则轻易不会到县里来,陆渐红认为,这恐怕又是李冬根设的局。这李冬根做的未免也太过份了,作为一位省部级的领导干部,居然使出这种阴招来,并且是非常拙劣的招数,这说明他已经彻底的昏了头。如果真是周百鸣的话,陆渐红倒还不奇怪,可是李冬根明明跟自己共过事,对自己也了解,如果自己真的想敛财的话,又何必找什么办宴席的理由,只要自己稍微暗示一下,那银子岂非是大把大把地进来?况且李冬根是知道的,安然是国际财团的董事长,钱对于陆渐红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再说了,如果陆渐红真的对钱感兴趣,早就被别的政治对手抓住把柄了。
周伟潮与以前相比,早已没有了青涩,不过说到这里,他还是略略有些动容,道:“渐红,看来官做得大,也并非就安稳了。”
陆渐红笑了笑,不置可否:“你不是说两个消息的吗?”
周伟潮心里是很佩服陆渐红举重若轻的风范的,换了其他人,如果听说巡查组注意到了自己,恐怕心头是极度不安的,陆渐红的这种表现,正是心中坦荡荡的表现。
周伟潮道:“第二件事情,是昨天晚上我爸打电话过来让我转告你的,政治局刘委员春节期间因病去逝,你极有可能补缺,去掉你的‘候补’,所以让我转告你这段时间不要生出什么大事来。”
陆渐红又吃了一惊,以他与周琦峰之间的关系,完全没必要转借周伟潮之口向自己透露这个消息,所以陆渐红把重心放在了周伟潮说的后半段话上了,而后半段话最关键的词只有一个,那种是“生事”。
陆渐红推断,所谓的生事,恐怕是周琦峰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也就是扫黄行动,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变化不成?
陆渐红这样判断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政治是一项很复杂的运动,瞬息万变,今天的决定不代表明天的立场,如果说有什么重要的因素影响或左右到了周琦峰的决定,这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这也是周琦峰没有直接向自己交待的原因。不过陆渐红也有一丝疑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周琦峰真的会一点暗示都没有吗?据陆渐红所知,周琦峰是不怎么赞成儿子走入政坛的,否则他也不会等到现在,那么周伟潮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见陆渐红不说话,周伟潮道:“陆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陆渐红笑了笑道,“叫东西吃吧。”
两人边吃边聊,陆渐红问周伟潮跟岳阳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提到岳阳这个名字,周伟潮的眉毛微微一扬,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他的样子:“这个人有点复杂。”
陆渐红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有这样的感觉,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这么说?”
周伟潮甩了甩头,道:“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有点神神叨叨的,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地方吧?后来我托人问了,那里原本是个林园,被岳阳买了起来,变成了他自己的私人产业,里面开了个私人会所。”
私人会所?陆渐红心里微微一动,道:“那你工作的地方在哪里?”
“那倒不在那边,在郊区。”周伟潮想了想,道,“陆哥,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陆渐红笑了笑:“我跟他只见过一面,谈不上感觉,不过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
与周伟潮相聚的时间并不长,吃完饭之后便各自散了,回到四合院,陆渐红坐在窗下,略略有些失神,在他身坐的茶几前放着一份财政决算报告。陆渐红想起自己这半年来的零零总总,觉得跟自己市委书记的身份太不相符了,显得自己软弱了一些,看来是需要舒舒筋骨了。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昨天本就不大的小雪并没有在城市里留下什么太多的痕迹,虽然天气还显干冷,不过阳光的绽放还是让人精神一振,到了办公室,陆渐红把成昌怀叫了过来,原本他是想问问关于水天一色的事情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成昌怀是一个极端保守的人,问他关于这些岁月场所有点勉为其难了,不过陆渐红让他把之前所掌握到的东西送过来。
成昌怀曾按照陆渐红的要求对一些三公经费的情况进行了私下的调查,掌握了一些东西,不过陆渐红一直没有要,而是放在他那里,现在冷不丁地让他把东西拿过来,成昌怀意识到,陆渐红的过渡期已经过去了,与李冬根的蜜月期基本到了尾声,忽然之间,他很期待看着一山二虎的对决。
成昌怀很快回了来,只不过在拿着一个牛皮信封的同时,还带来了一页申请,道:“陆书记,翌江区委的。”
陆渐红的目光微移,是翌江区委的一个出国考察的申请,陆渐红的目光微微一寒,却是没有表态,随手放到一边,打开了牛皮信封里的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
半晌,陆渐红才道:“通知常委们下午三点半开会。”
成昌怀略略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