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总跟我可是是老熟人了,企业在康平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又不好意思找森奎,怕给他带来麻烦,所以在我这里诉了点苦。”陆渐红微笑着道,“其实呢,我觉得让企业受点处罚也好,提醒他们以后要遵纪守法,不能胡来。”
张森奎听陆渐红这么说,一时间也摸不到底,康佳电子能够在康平落户,而且当时还是建在重灾区,他便隐隐猜测孟佳的来头,现在陆渐红说得隐晦,不管怎么样,至少他们的私交是非常好的,便道:“政府监管不力,不过问题并不大,教育为主,毕竟处罚不是目的,是为了吸取教训。”
赖久江心头的诧异就如翻江倒海一样了,张森奎可是魏老的三代核心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妖蛾子,绝对有妖蛾子。想到琦峰总理的红人跟魏系核心联手,赖久江的心里就有些不寒而栗。琦峰总理一直在雪藏实力,明显不占优,如果这事情走漏了风声,恐怕又是一番政治动荡了。
幸好陆渐红跟张森奎也不围绕这个话题多说,点到为止,陆渐红笑道:“久江,森奎书记一直羡慕三江的好山好水,风景如画,一直想过去看看,奈何没有熟人,怕没有人招待他,你这个地头蛇到时候可得表示表示。”
如果没有在此之前两人的对话,陆渐红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而且他也有给张森奎吃定心丸的意思,表示赖久江是值得信赖的。事实上,陆渐红在表达出这个态度的时候,他也是在走一步险棋,假定赖久江是同一阵营中人。如果这个前提不成立,那他以后的路将会很难走。人生便是一种冒险,时间无多,稳扎稳打的策略在这种情形下有点不合时宜,也只有兵行险着了。
当然,陆渐红也不是盲目冒险,一来是赖久江爽快地接受了自己的邀请,二来是基于对赖久江的了解。在张森奎的家里,陆渐红作出这样的暗示,之后自然要认真搜集一下赖久江的资料,研究中发现,赖久江的提拔过程中,也有琦峰总理的影子,所以陆渐红才敢于去搏一下。倘若对赖久江的判断出了错,结果也不至于会那么糟糕,大不了到时候就明刀真枪地跟魏系合作,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陆渐红绝不会这么做,对于首长的恩惠,他是永远记在心中的。
赖久江听了,便知道这里面还有隐情,便笑道:“那可是张书记给面子,我举五肢欢迎,如果到时候不跟我联系,我可会生气的。”
赖久江的这番话有点粗,却是让人感觉到他的善意,陆渐红微微一笑,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赖久江是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了的。突然间,陆渐红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态度,赖久江毕竟是省委一把手,虽然不是政治局委员,比自己略低半级,但自己曾几何时却是有种凌驾其上之势了?
张森奎呵呵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名片。”
张森奎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只有名字和手机号码,显然这也是私密的联系方式,赖久江与他交换了名片。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真正放松了,喝酒聊天,天南海北,倒也尽兴。
张森奎当晚就留在明朗会所了,说还得赶一早上的飞机飞回去,陆渐红心里有了数,说会让会所安排车辆送他去机场,赖久江倒是没有在明朗住下,现在各地在京城虽然撤销了驻京办,但是换汤不换药,有的甚至在酒店里租下了房间,或者找一些民房租住,完全是驻京办的隐藏版。赖久江便住在那里。
陆渐红送他下楼,赖久江一直没说话,待进了电梯才道:“渐红,你这么做是在玩火啊。”
陆渐红笑了笑道:“我心里有数。”
赖久江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很是感慨地道:“形势在变化,越来越看不清了。我只能说,祝福你。”
“要是混不下去了,我就去三江买幢房子住下来,就指望你罩着了。”陆渐红拍了拍赖久江的肩膀,言语之间略有悲壮之意。
赖久江内心微微一叹,政治斗争何其残酷,陆渐红这个做法无异是在挑战最高权威,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想想如果换了自己在陆渐红这个位置上,多半是安于现状,等到时候水到渠成再进一步入个常,已经是非常显赫的人生了,只是陆渐红心比天高,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气魄。
“姓张的找我不是真的想去玩吧?”电梯已经到了楼下,好在这里是vip专用电梯,来的人并不多,不过赖久江还是没有说出张森奎的名字。
陆渐红道:“他在那边……”
话未说完,一群三四个人走了过来,见二人在电梯里不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大腹便便者不客气地斥道:“你俩是他妈上去还是出来?”
陆渐红不由怔了一下,这些年位高权重,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恭敬奉承,印象里似乎已经不少年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赖久江也是惊讶得很,可是陆渐红一句话没回应就出了电梯,赖久江更加惊讶了,也不得不佩服陆渐红的涵养,如果换了在三江有人跟自己这么说话,自己不弄死他才怪。
陆渐红直接无视此人,却是被他岔了一下,打断了他们刚刚的话题,陆渐红也不便再多说,况且涉及到康平的事情,自己终究是外人,还是等张森奎自己跟他谈算了。
哪知刚刚那家伙很是不满对他的无视,在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嘴里吐了两个脏字——呆逼,这还不算,还故意用肩膀碰了赖久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