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渐红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医院里有条不紊地一项项地作着检查分析,而医院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在关注着京城,亲者急,仇者更急。
在得到陆渐红病倒在医院的消息的当晚,张森奎就回到了京城,只是他见的第一个人是喻副总理。
“周叔,您怎么来了。”陆渐红正在跟安然聊着些年轻时的趣事,听得乔初一紧急来报,说总理来了。
周琦峰并没有太多的担忧之色,之所以并没有在得知的第一时间赶来,他还真有些怕得到什么难以承受的噩耗,不过得到消息陆渐红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宽心过来看一看。
“气色不错嘛。”周琦峰还有心情跟陆渐红开玩笑,刚刚他已经让秘书去问了院方的医生,说陆渐红现在的各项指标都差不多恢复到了正常,受损的肝脏也在恢复之中,没有什么异样,这让他老怀大慰。
“让周叔担心了。”陆渐红笑着搬了张椅子让周琦峰坐下。
“只要没事,担心就担心吧。”周琦峰说的朴实,但往往越是朴实的话才越能显示出情感的真挚,陆渐红心头大暖,道,“周叔,谢谢您。”
“谢个什么劲啊,我发现你越来越客气了。”
坐了一会儿,周琦峰终究还是没有跟陆渐红谈其他的事情,这一次陆渐红突然病倒,从另一个层面也看出了他的影响,政治局九大常委有六人前来探望,这已经能够证明一切了,像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得到的。
送了周琦峰下楼,目送着车子驶去,正待回去,却是看到不远处有警卫员正在跟人争执,甚至有两名警卫已经拿枪指着了,陆渐红定睛一看,居然是小高,不由几步奔了过去,道“小高,你怎么来了?”
见陆渐红认识,几名警卫这才停了手,陆渐红道“他是我朋友,没事。”
“不好意思,职责所在。”
小高摆了摆手,表示理解,迎上前与陆渐红拥抱了一下,道“我昨天才听说你的事情,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陆渐红笑了笑。
小高这个时候才向安然叫了一声“嫂子。”
上了病房,陆渐红跟小高聊了起来,用小高的话说,这一阵子过得憋屈得要命,半个月前,岳母到底还是没捱得过去,驾鹤西游了,办了丧事,小高就琢磨着要回京,不过家里面还有些遗产之类的事情要处理,小高只得留下。
知道陆渐红生病,还是张甲打电话给他的,就匆匆地赶来了。
兄弟之情,无需多言,考虑到陆渐红的身体,小高没有多留,让陆渐红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他。
陆渐红站在窗前,突然轻咦了一声,安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赫然是喻副总理。
面对喻副总理,陆渐红的感觉是比较复杂的,与中组部刘部长、中纪委曲书记相比,喻副总理算不上陆渐红的朋友,昔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虽然有所忘却,但有些事是至死也忘不了的,但是自己和孟佳的那张合影闹到高层,却也是喻副总理打了掩护的,这很难让陆渐红以简单的敌与友来辨别他们之间的关系。
“喻副总理,您来了。”陆渐红恭敬地让座。
看着安然忙着倒水,喻副总理微微一笑“不用忙了,我就是来看看就走,渐红书记啊,没有一副好的身体,就没有充足的干劲,京城需要你,国家需要你,你可不是为你自己而活,要珍惜啊。”
陆渐红怔了一下,也不知道喻副总理的话是不是隐有所指,只得打着哈哈应付道“喻副总理言重了,感谢喻副总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
“没事就好,不影响你休息。”喻副总理还真是坐坐就走,没说上几句便起了身,陆渐红自然是要亲自相送的,安然想了想,只是将他们送出病房,并没有再跟着。
喻副总理回头看了安然一眼,低声笑着道“渐红啊,你有位好爱人,这是你的幸福啊。”
陆渐红笑了笑“托喻副总理吉言。”
喻副总理确实是有感而发,张森奎与魏钰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只得装作不知,好在这两人还有点谱,没弄出什么风波来,搞得贻笑大方,只是这次张小山的事情把局面搞得很被动,张森奎的希望真的不大了。
“渐红啊,森奎一会也要过来,你们两个在一起共过事,应该会有不少话题,好好聊一聊吧。”喻副总理忽然冒出来这句话,让陆渐红微微怔了一下,笑了笑道,“好啊,确实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听说康平那边争取到了核电站项目,可喜可贺啊。”
喻副总理微微笑了笑道“人生其实是很奇特的,你这么一病,牵动着不少人的心。其实你是一个比较简单纯粹的人,我很喜欢你,只是人在局中,有的时候不得不作出一些非自己愿意的选择,或许你现在还不会理解,但到了那一天,你应该会理解的。”
看得出来,喻副总理话中有话,大抵应该是针对张森奎的,否则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跟自己说这些。事实上,喻副总理身在其中,看得要比外面透彻得多,他能够感觉到,无论最终那人会是谁,张森奎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他需要为他下一步作一个打算,努力与勉强是一对矛盾体,明知不可为而为,那不是意志坚强,而是不自量力了。
“喻副总理,您说了,我是个简单纯粹的人。”陆渐红笑了笑,算是向喻副总理表明了一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