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菡没有开口,只是拿眼睛盯着陆渐红,半晌才道:“我以老朋友的身份问你,这件事你知道多少?”陆渐红听她的口吻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说:“昨天已经安排了调查组去查,还没有听取汇报。”吕小菡又沉默了一下,这才说:“双皇市卫生局的调查结果是,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这件事陆渐红在医院里大体听取了汇报,那天在医院里的那对父子,老人叫李风山,那个年轻人,也就是他的儿子叫李传国。半个月前,李传国三岁的儿子发烧,在乡卫生院吊水,每次都是吊完水半小时退烧,等药效一过,烧就上来了。住了两天院,病情反复。两口子急了,带着孩子去了县医院,医生看了孩子的病历之后说,由于前期治疗用了抗生素,门诊看不出病情,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为了孩子,就住下了。可是住了四五天,没查出什么原因,只是说有炎症,可是用药也不见好,大体情况与在乡卫生院的差不多。后来主治医生说,孩子感冒发烧一般不用抗生素,用抗生素的效果如果好的话,会很快痊愈,但是如果效果不行,反而会延误病情,建议他们去大医院看。夫妻俩只得将孩子转到了双皇市人民医院,花了钱才住进院,又是验血,又是做肝脏检查,可是结果还没出来,当晚孩子高烧陡发,医生却要其物理降温,不予用药,结果延误了病情,孩子于凌晨时停止了呼吸。孩子的父母认为,孩子之所以陨命是因为院方的过错,没有及时给孩子治疗所致,要院方给个说法。可是主治医生却认为他们是按照方案来的,原则上孩子的体温不高于39度是不予药物降体温的。至于孩子的去世,他们表示同意,他们也愿意看到。这个说法夫妻俩不能接受,在医院里大吵大闹起来,被保安赶了出去,后来夫妻俩多次到医院交涉,但由于院方的坚持已见,所以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有人点拨他们说,这种事只有借助于媒体才行,所以他们从电视里找到了《面对面》栏目的联络方式,将这事反映了上去,可是等了一天没见记者过来,所以才会出院第二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幕。当时由于院方和他们的说法迥异,陆渐红也无从判断,所以让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喻家彬调查此事,不过他心系着那个案子,把这事忘了,也没有过问具体情况,没想到吕小菡为了这事到双皇来了。吕小菡接着道:“凭心而论,我觉得院方有过错。”陆渐红正色道:“一切以调查结果为准,你作为一个记者,我作为市委书记,要以事实来说话,而不是靠自己的主观判断。”陆渐红的话没有任何的倾向性,吕小菡却晒然一笑道:“陆书记,用事实说话是官方用词吧?请问,卫生局所调查出来的事实是事实吗?”吕小菡的话有些不客气了,从陆渐红的角度来理解,吕小菡带着很强的个人色彩,很片面很有倾向性,不由道:“小菡,你是记者,应该更清楚什么是事实。我知道你向来是弱者天使的化身,能够理解你帮助弱者的心情,可是同时,你也是一个记者,无论你怎么怀疑,至少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才行,是不是?要知道以你知名记者的身份,每说一句话,都会代表着一种舆论导向。”吕小菡默然良久才说:“这是我们以朋友的身份说的话。在公众面前,没有掌握足够的真相我当然不会说的。”陆渐红听得出来吕小菡的话虽然说得平静,但是很有情绪,便很是委婉地说:“小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过问的。我还是那句话,一切以事实为准绳。我所说的事实是绝对的事实,而不是人为做出来的事实。”吕小菡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上的问题,也知道自己过于偏激了,愧然一笑说:“渐红,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其实我很佩服你替百姓说话的态度和勇气,这一点很多官员都没有怎么具备,这也是我们的共同之处。如果真是院长的过错,我是不会姑息的。”陆渐红这才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把闷气排掉,别气饱了,白替我省一顿饭钱。”吕小菡笑了笑说:“想都别想,我要吃穷你。”“那可得吃一辈子。”陆渐红说了这话,觉得有点暧昧的意思了,赶紧扯开话题说,“对了,带你见一位神秘嘉宾。”这位置神秘嘉宾自然是陆渐红的亲老婆安然。这也是陆渐红主动拉开与吕小菡关系的一个方法,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见到说三道四,另外也向安然传递了一个信息,我可是中规中矩的。安然一到,陆渐红向她们二人相互作了介绍,吕小菡捂住了口,责怪道:“陆书记,你太没有同情心了。”陆渐红很是感激地向吕小菡看了一眼,称呼他为“陆书记”而不是“渐红”,是特意告诉安然,他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甚至于只是到双皇来,陆渐红礼节上的接待。陆渐红愕然道:“什么意思?”吕小菡道:“安姐一到,我真是自惭形秽,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丢这个份了。”安然玲珑剔透,哪会看不出吕小菡的用意,笑道:“做记者的就是会说话,哪里像渐红那样,从来不说赞美的话。不过我也很仰慕吕记者的干炼和敬业,作为一个女人,从事记者这一职业,能做到口碑如此之好的,恐怕全国也就只有吕记者你了。”吕小菡笑道:“安姐真是太会夸人了。”两个女人相互恭维,陆渐红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安然玩起虚的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这顿饭吃得很是融洽,喝了一杯红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