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幽也呆住了,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发现欢颜的微笑已经模糊到看不真切,慌忙要继续始终神格之力,替她恢复仙身,可是已经太晚了,她的身影已经淡的几乎看不清了。
仿佛一阵风吹来都会将她吹散。
“师尊,欢颜走了——”
“忘了欢颜吧!忘了吧——”
她含笑低语,哽咽的话语有些不清晰,声音渐渐被风吹散,随着她的身体淡化!她——消失了。
司玉幽伸出的双手僵直在半空,天地间风起云涌,惊雷声不绝于耳,远处悲怆的龙吟一声比一声低,审判,无数兵将围到了他的身边,一般哀求一边磕头。
金色的天宫轰然倒塌,放眼望去断壁残垣,萧条到了极致。
天后和天君的身体也崩碎成了无数尘埃随风散去。君不夜静静的靠在玄女的怀中,紧蹙的眉头间尽是痛楚,眼角隐隐还有泪痕!司玉幽愣愣的扫视了所有人,扫视了整片天地。
最终,他转过身,看向重华宫的方向,眼泪沾湿了胸前一片。
“欢颜——”他低声呢喃,却再也没有半分回应。
所有恩怨情仇,尘埃落定。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是一百年后。
天界一百年,人间三百年。
金色的天空中仙鹤祥云结伴而行,偶尔几个娇美的小仙娥穿着纱衣在云雾中飘然而去,说说笑笑,宛如百灵鸟一般悦耳动听。天界之中,如今最重要的地方不再是天宫,而是栖凤宫。
而这栖凤宫中,只居了一人,一袭白衣坐在雪凌霄花之中,姿容绝美,天地间难有人可媲美!无数仙子都倾心于他,却从不得允许进入栖凤宫半步,只偶尔从宫墙外听着墙内传来的阵阵琴声,想象着那一袭白衣的天人惜花抚琴的姿态,心潮澎湃,惷心萌动。
这一日,天朗气清,清灵之气浓郁至极,雪凌霄开的正好,宛如娇滴滴的少女在雾霭中羞涩含笑,整个栖凤宫都笼罩在如梦似幻的美景中。
无数白色花朵间,一袭白衣的男子,一头白发被风微微吹乱,却丝毫不损他倾城的容颜。他静静盘膝坐地,眉心一滴金色的印记如骄阳般绚烂。他的膝上放着一架古琴,白色的柔软琴弦在他指尖微微颤动,发出清丽绝艳的曲调。
琴曲不过一半,他忽然睁开了合着的双眸,淡淡金色再眸底流淌。
他嘴角浮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轻抚着琴弦低语:“他终于醒了。”
不夜宫,桃花初绽,大片粉色宛如云朵随风摇摆。
白色身影在宫门口站定,凝视了片刻,抬起手掌,一颗琉璃色的菱形种子漂浮在掌心。只见他手轻轻一挥,那琉璃色的菱形种子便飞入了不夜宫,淡淡琉璃光芒闪烁之后,他便抱着琴,转身离去。
那一日之后,整个天界再也找不到栖凤宫那个绝丽的身影。而天界的主人,也在这一刻换了人。
君不夜睁开眼时便感觉到了体内的不同。他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悲痛,口中涩涩的,猛的攥紧了拳,又悄然松开,最终他偏头看向窗外。那花团锦簇之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背窗而立,墨色长发随风飞舞,宛如精灵。
他猛的起身,连鞋也不顾上穿,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宫门。
他颤抖着手将放在了那道身影的肩上,黑发飘散,转过来的是一张清丽的容颜,美虽美,却十分陌生!
不是她!
他的眸子和心,一瞬间就空了。
“殿下——婢子只是想拾几朵桃花——”那小仙子明显有些惊住了,脸色惶然。
君不夜空了心思,懒懒摆摆手:“你随意。”
说罢,他转身就进了不夜宫。那小仙子脸蛋红扑扑的,带着几分羞涩,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喊道:“殿下醒了,快来人啊,殿下他醒了——”
而这时候,重华宫玉竹峰玉竹林内,白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一座孤坟旁。那孤坟前摆了供果和香烛,想来是刚刚有人来祭拜过。他微微侧眸,恍惚看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那样熟悉,那样温暖。
他没有叫住他,只多了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在孤坟旁站了片刻,便抱着琴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玉竹峰后山山崖旁,林海松涛悠然恣意,清冷的山风拂面而过,竹香与松香弥漫在鼻间,是让人眷恋的滋味。他随意坐在山崖上,将古琴放于膝上,柔声道:“我知道你必然想念玉竹峰了,所以带你回来看看。”
“虽然当初,师尊用青莲界将所有人收起,最终躲过了一劫。如今的重华宫却早不如当年了。好在这玉竹峰还和从前一般清雅,想来你是喜欢的。”
“我记得你喜欢吃宋城的糖葫芦。天界一百年,人界三百年,那卖糖葫芦的老者一定不在人世了。我思来想去,不如自己学着做,等你醒来,就做给你吃,可好?”
“不过我手艺不好,你可不许嫌弃。”
“对了,你一定很想念九黎吧!那一次打劫,人界最终因你而被修复,但那蛮荒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破坏,过两日我便陪你回去看看,九黎如今就在蛮荒,它已经是真龙,在蛮荒应该如鱼得水。”
他自顾自说了许多,嘴角一只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百年了,他用神格之力与轻灵之气滋养了她一百年了,她也该醒来了!
如今,他卸下了天界的重担,便能心无挂碍的带着她在人界留恋,她喜欢的地方,他都会带着她走一遭!于是自那一日起,人界便多了一位白衣琴师,踏遍人家千山万水,留下了无数惹人遐思的传说。
他的美,他的出尘,他让人沉醉的琴声,他那时而带笑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