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地面,轻缓的钢琴音夹杂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窗外河水静静流淌,河岸上,樱花正开得灿烂,穿着绿衣的柳树仿佛一位婀娜的舞娘,随风起舞,为这春意盎然的景致平添几分娇柔。
临窗的角落,唐薇薇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黑咖啡的苦涩瞬间包围整个口腔,舌根微微有些麻痹。她接连又喝了两口,第一口的苦涩瞬间被第二口的来临所淹没,等苦味散去,竟有一股甘甜从喉咙涌出,唇齿留香。
她默默地将咖啡杯放回原处,将目光投向对面滔滔不绝的男人。
这是她的相亲对象,听说三十多岁,事业有成。
虽打扮得西装革履,但仍难掩气质残缺,一头谢了顶的头发与空气完美交融,顺着空气的波动微微摇曳,仿佛秋天的枯草拼命想要抓住生命的尾巴。
“唐小姐,婚后我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抛头露面。听说你在三甲医院做护士,现在护士的工作强度高,工资也低,付出与得到比例太大,倒不如在家带孩子,伺候公婆。”
相亲男从坐下到现在除了介绍,一个字也没容唐薇薇多说。他翘着二郎腿,惬意地看着唐薇薇,芝麻样的眼睛迸发光芒,商人的精明算计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
唐薇薇手捏着小巧的银匙,轻轻搅拌了几下骨瓷杯中的咖啡,听着耳边嗡嗡不绝的声音,稍稍有些烦躁。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处的手表,忽然有些佩服起自己的忍耐力。她居然在这里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啰嗦!
面前的男人打见他第一眼起,唐薇薇就想落跑。想到家中母亲的叮嘱,父亲的叹息,她生生将逃跑的念头忍了下来。
但对面的男人没有丝毫自觉,从他的发家历史一直讲到将来的孩子上小学,一些毫无可能的事都能被他讲得头头是道。唐薇薇觉得他不去做演讲真是可惜的人才。
特别是他脸上的痘痘,一个个冒着白光,仿佛马上就要穿越皮肤迸发出来。看着面前依旧不知停歇的男人,唐薇薇在衡量再三后终于决定要结束这场相亲。她哪怕回家被老妈痛骂,也不希望在这里冒着被痘痘攻击的危险继续下去。
“另外,唐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进行婚前财产公证。现在虽然吃穿不愁,但难保哪天天灾**,对我们彼此也是一种制约。唐小姐,你觉得如何?”
许是觉得唐薇薇一直默不作声挺让人舒服,相亲男终于大发善心,施恩般的给了她一个表达自我的机会。
唐薇薇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毫不客气地说:
“张先生,现在谈这些是不是早了点?”
男人一愣,刚要说些什么,唐薇薇接着说道。
“张先生貌似有些误会,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即使以后结婚也不打算辞职。另外……”
她目光狡黠,貌似单纯道:
“听说男人的聪明某种程度与头发有关,张先生这么‘聪明’是因为谢了顶的缘故吗?”
唐薇薇这话一说出口,仿佛能听见了几声低沉的笑声,但因为对面的男人着实好笑,便没有在意。
相亲男显然没料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唐薇薇会有这番毒舌功力,蹭的一下站起身,却猛然将椅子撞翻在地,在这静谧的咖啡厅内显得尤为刺耳。
“你……”
男人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唐薇薇,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脓包因为愤怒整个扭曲在一起,透着白色的光泽,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喷涌而出。
男人愤怒到了极点,但他瞥见周围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最终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唐薇薇却叫住了他。
“张先生,烦请您把咖啡钱付了再走。小女子工资微薄,实在负担不起这样昂贵的消费。另外给您一个友情提示,您想过的那种男尊女卑一振夫纲的生活应该穿越到封建社会,那样才不必这么卖力推销自己。”
相亲男恶狠狠地瞪了唐薇薇一眼,而后极不情愿地去前台结账。
唐薇薇坐在位置上,越想越觉得窝火,顺手拿起咖啡杯仰脖倒了进去,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板,这位小姐倒挺有意思的。”
在唐薇薇刚才坐着的位子后方,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那里。
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两人听了进去。
开口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儒雅清俊,完全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开口,但却以实际行动追了出去。
“老板,我们是来相亲的,这样走掉真的好吗?”
直到两人坐在车上,眼镜男仍有些忐忑道。
他的心里不断悔恨,干吗要多那一句嘴啊!家里的太皇太后就是怕老板相亲途中走掉,这才派他跟从,以便监督。
这回可倒好,人没看住,他也得跟着走了。
“安秘书,开好你的车。”后座的男人对此毫不在意,威胁的口吻不言而喻。
男人随意地扯松了领带,露出一截黝黑的脖子。立体的五官如雕刻般俊美,薄唇微扬,一双墨色的眸子紧盯着前方。
安秘书看了眼后视镜,认命地跟上了唐薇薇坐着的出租车。
没走多远,出租车便在一家酒吧前停了下来。
今天是唐薇薇近四年心情来最糟糕的一天,想起早晨收到的邮件,心里又是一顿烦躁。她现在迫切希望找个地方抒发心中的抑郁,喝酒自然成了最佳渠道。
唐薇薇刚坐下没多久,头顶便响起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