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宫内的车辇停在了璃心居外,慕晚璃收拾妥当随车入宫,临走前叮嘱林方和左夜照顾慕朝拓,毕竟她此去胡突并不安定,所以谁都没带。
依然是入正殿的路,只是这次,慕晚璃却走得分外得漫长,她知道正殿之上,有一个人正看着自己,她也知道此一去便没有回头路。
然而,经过昨夜,她不想再留在临南城,不像再看到那个人,也许离开……未尝不是件好事。
殿内百官坐于殿外的流水方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昨夜那么一场大戏怎会有人不知?
他们心中都在盘算赫连郁壁简直是捡到了宝,如此女子姑且不论美貌,就凭着那两只契约的神兽,都足以令巽天大陆不寒而栗!
南宫阙垂眸饮酒,并不多言。
南宫醉月瞥见及至台阶下的慕晚璃,正要起身却被南宫锦拽住,“三皇兄,不可。”
他嘟着嘴坐回去,一脸不高兴,“不管,等会儿我要找迷花玩,她难得入宫一趟。”
南宫锦心内复杂,自己的三皇兄还不知道她已经答应嫁给赫连郁壁,今日一别怕是他们便很难再见了。
独独,南宫墨,目光紧紧地被她锁住:
紫色的曳地长裙,轻挽一抹鹅黄的烟罗,三千青丝盘作飞仙髻,粉黛施得精致,整个人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唯独那原本灵动的神情却极为淡漠。
“民女慕晚璃,参见皇上、皇后。”
浅浅欠身,礼数恰到好处。
因为,从今日起,她便不再是齐月的花魁,而是胡突的大皇子妃。
“来人,赐座。”南宫流风抬手示意。
公孙霜微微叹了口气,南宫流风捋须,虽然有些遗憾,但这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也许慕龙若是在天有灵,对这结局应会满意。
南宫流风点头,“慕晚璃,胡突大皇子已在入宫路上,少顷便会到。”
她的位置在南宫墨的正对面,而此刻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不消说自然是他,慕晚璃压根儿不去看他,“多谢皇上赐婚。”
“好,好。”南宫流风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惜,和公孙霜对望了一眼,“皇后有份礼物送与你,来人。”
立刻有太监奉上一个锦盒,置于慕晚璃面前的桌上,她小心地打开,一只通体绯红的镯子静静地躺在其中。
南宫锦目露讶色,那是父皇送母后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她最为珍视的镯子。
公孙霜满眼疼爱,“胡突苦寒,你要好生照顾自己,知道吗?”
“多谢皇后娘娘垂怜。”慕晚璃微微颔首,她看得出其实皇上和皇后似乎对自己一直不错,也许是因为慕龙毕竟忠勇一生的缘故。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南宫醉月喃喃地开口,“锦妹妹,为什么我好难过。”
慕晚璃抬头,对上一脸迷茫的南宫醉月,缓缓起身冲南宫流风和公孙霜施礼,“皇上、皇后娘娘,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南宫流风心中猜到定然与南宫醉月有关,点头应允。
慕晚璃款款来到对面,牵起南宫醉月回到大殿台阶前,环顾列席的文武百官,“我知道你们对于信王爷都有自己的揣测,而今日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信王爷的资质一点都不比你们任何人差。”
她从袖内掏出一个锦盒,“这里装满了信王爷这几个月来所赚到的钱银,纹银……”
“一千万两。”
嘶——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闻名齐月国的惊阙楼也没有如此大的财力,信王爷怎会坐拥如此大一笔财富!
这下,就连南宫流风都愣住了,虽然知道她将南宫醉月的画儿悉数拿去卖了,虽然他的画千金难求,但这一千万两未免也太多了?
殊不知其实这里有一半的钱都是出自他的惊阙楼,慕晚璃之前命人将喜宝从鬼哭岭古墓弄出来的宝贝都卖了,而不少都买入了惊阙楼,这一千万两还只是其中的一半。
“迷花,这么多钱,你喜欢吗?我都送你!”南宫醉月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能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也许将银票给她就会逗她笑。
“王爷,你收好,这些都是你的。”慕晚璃嘴角微微弯起,示意他重回位置,南宫醉月哦了一声,坐在那儿打开锦盒摆弄着银票。
“所以,我劝你们不要自以为是,他的才华财力,你们无人能敌,”慕晚璃下一句话甫一出口,在座众人心内一紧,“此外如果有人敢动信王爷分毫,我慕晚璃……虽远,必诛!”
衣袖轻挥,一黑一白两道光芒迸射而出,盘旋在殿内众人头顶,他们被这神兽威压迫得纷纷垂首噤声。
傲立大殿御前,眸光不怒而威,放肆桀骜,这就是她慕晚璃的作风!
“诸位大人,我的话,你们可都记下了?”
“是。”不知道是谁被迫得满身冷汗率先开口,其余百官纷纷颔首应下。
公孙霜叹了口气,多好的女子,对月儿又是百般护着,只可惜南宫家的儿子都没有这个福分。
胡突大皇子,到——
随着远处太监的一声声喘唱,一架坐辇徐徐而至。
慕晚璃嘴角不自觉地轻抽了下,这也太浮夸了?
一队衣着光鲜的胡突侍女吹打着奇怪的乐器,一顶二十人抬的大轿渐渐从远处缓现,这顶大轿鎏金的顶熠熠生辉,雕龙琢凤,四角还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四面金丝薄纱帐幔轻垂,当中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及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