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已经回到了住处,正在与静太妃说宴上发生的事。
静太妃神色凝重起来,望着尚且无知无觉的萧柏,心里不由发堵,怒其不争道,“武成王怀疑苗家与刺客有关,倘使追查下去,万一泰宁兜不住把苗家意欲投靠你的事也倒出来。”
萧柏瞳孔一缩,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静太妃失望不已。
萧柏面上发烧,面脸通红的低下头。
见状,静太妃也不好再说些责怪的话,孙儿都十九了,可还是个光头郡王,压根接触不到朝政,思虑不周也情有可原。
她呼出一口气来,严肃道,“你可有答应苗家什么,或者与他们有信物往来?”
萧柏忙不迭摇头,“您说了要仔细考察,遂我并没有应承他们。”
静太妃松了一口气,屈指在小几上敲了两下,“如此便好。苗家难成大器,便是这次他们有惊无险,日后也莫要再搭理他们了。”
萧柏犹豫了下。
“你别因小失大。”静太妃沉声道。
萧柏颇为不舍的点了点头,他手中实在是没人了,放弃泰宁长公主背后端王一系的势力,于他而言无异于割肉。
祖孙俩正说着话,皇帝身边的齐公公带着一列侍卫前来。
一撂佛尘,齐公公笑容满面的开口,“陛下传召郡王。”
萧柏眼皮一跳,下意识看着静太妃。
静太妃从罗汉床上坐起来,含笑道,“这会儿,陛下还召见他,是为着什么事儿?”
齐公公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陛下的事,哪是奴婢能知道的,”说着推开了大宫女塞过来的荷包,“陛下正等着,郡王请。”
见他连荷包都不收了,静太妃的脸上的笑意有些凝滞,可她到底在后宫浸淫数十年,马上就恢复如常,对萧柏道,“你速速去吧,莫让陛下久等。”
略有些不安的萧柏应了一声,行礼之后跟着齐公公离开,一路他想打听什么,都被四两拨千斤的挡回来,令萧柏更是惴惴。
涉及皇家丑闻,除了武成王与泰平长公主这样的皇亲,其余大臣都机灵的告辞了。
如此阵仗,萧柏脸皮不由得抽搐了下,深吸了一口气下跪请安。
皇帝望着他的头顶,似乎还陷在不敢置信之中,半响无语。
萧柏跪在那儿,半点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免礼。”
抬起头来的萧柏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皇帝这态度,必是出了什么事儿,难道真让祖母说中了。
萧柏眼角的余光小心打量着,见泰宁长公主珠钗凌乱,额上都是血污,心下一沉,绷紧了脊背。
皇帝缓声道,“泰宁说你拉拢她,让她为你收拢端王旧部,你许她加官进爵。”
萧柏猛地扭过头,不敢置信的望着泰宁长公主,痛声道,“七姑姑为何要污蔑我,您三番两次派人来寻我,我哪一次不是驳斥了还劝您安分守己。”说着转回皇帝方向,“臣有罪,早该将此事禀报陛下,可……可臣想着七姑姑家中接连出事,七姑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臣想着好好劝解,七姑姑总会改邪归正。臣知情不报,请陛下治罪。”
萧柏以头触地,按着地面的双手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幸好祖母提醒了他,与他对了词,幸好他还没来得及答应苗家。
原有些怀疑他的皇帝动摇起来,觉他说的也有道理,加之他一脸蒙冤的伤心和惊慌,不由心又偏回来,问泰宁长公主,“你说是阿柏拉拢你,可有凭证?”
萧柏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泰宁长公主自然是没有证据的,她还没说动萧柏呢,只能哭天抢地,祸水东引的念头,本就是情急之下冒出来。哪想到皇帝居然不顺水推舟把萧柏这个可能威胁他儿子的郡王收拾了,反倒盯着她这个公主看,她再是端王胞妹,可一女人,背后无人又能做什么?
皇帝的脑回路,泰宁长公主实在看不透,看不透的长公主就这么进退两难,只能一条道走到底,指天对地的哭是萧柏心怀不轨暗示她,她才会帮萧柏拉拢人。
面对泰宁长公主的指证。萧柏反反复复只有,“臣冤枉,请陛下明鉴。”
两相对比,泰宁长公主口口声声萧柏率先拉拢她,却无真凭实据,反倒是她的心腹招供,奉泰宁之命屡次游说萧柏,次次无功而返。
皇帝不由更信萧柏一些,搓了搓手,为难的看一眼武成王,再看一眼泰平长公主,“王叔和长姐觉得这事?”
武成王和泰平长公主对视一眼,萧柏是不是真的不心动,还是欲迎还拒,他们保留意见,没有证据却是真。打压萧柏,这事武成王在做,泰平长公主也在做,效果显著,萧柏几乎没有建立起任何势力。说他想谋划皇位,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
武成王正要说话,却听见一把惊慌的嗓子嚷,“静太妃晕倒了!”
静太妃是先帝留下的分位最高的嫔妃,太子幼而丧母,早年也承过静太妃的情,当下便把人传进来。
来报信的太监结结巴巴道,“太妃站起来时眼晕了下,磕在了床头,太妃,太妃就晕了过去!”
萧柏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连话都问不出来。
见此,皇帝不由心软,道,“你速去陪伴太妃,”又吩咐人把太医院院正带过去。
萧柏恍恍惚惚的谢恩,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最后还是被人架着抬着的。他由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