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心中一紧,才知他和他的差距是什么,明明他有那么多机会认出她,他都失之交臂。
她怎么会爱上一个想伤害她的人。
萧天问:“你怎么一点也不恨我?”
林信宇说:“我为什么要恨你?佛说:因果。我现在所受的果是我当初种下的因,我不怨也不恨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无论再经历多少苦难,他都会像小时候一样怀揣着最大的善意捧着他的赤子之心,去对待这个世界。
萧天笑了下,终是明了一件事情。人的性格决定了‘注定’,他对林信宇说:“我就不等她醒来了,你好好照顾她。”
林欣做了个梦,梦里面她身体很轻,飘到了病房外,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林信宇。他坐在轮椅上,廋的不成了人形,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景色一转,是慧姨的那个家。晚上他蹲在冰箱前,往嘴里塞饭,塞了两口他跑到洗手间吐。吐完后再吃,来回重复着直到天亮。后来他身体好起来了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去上学,用功努力。他考上了大学,程清荣和慧姨高兴的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他在自己身侧多摆了一副碗筷,林欣飘坐下去,他似看见了她冲她那边笑了下。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肉香弥漫。明明是在梦里,林欣却闻到了那股肉香,她用手抓了下,透明的身体从肉上穿过。
夜晚,林信宇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林欣,我考上大学了。我会走完你想让我走完的路,你要在路的尽头等着我。
他躺上床,抱着她曾经抱过的大泰迪,把头埋在那一片毛绒中抽泣。
林欣飘到他背后抱住他,想给他一点安慰,可她一点也碰不上林信宇。她心里着急,四处乱窜,不小心撞上了他抱着的大泰迪。她感觉自己不再是轻飘飘的了,身上暖暖的。她睁开眼,看见了林信宇的头顶,她还是想摸摸,手上像是有千金重抬不起来。她转了下眼珠,巧克力色的绒毛让她吓了一跳。
这是穿到一只玩具熊上了吗?
这真的是不好了,她在心里哀嚎。同时林信宇身上的体温让她又无比安心,她觉得这样陪着他也是很好的。
第二天她看着他起床穿衣出门,然后到晚上后又回来抱着她睡觉。日复一日,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日子,他带着她离开了这个房间。来到了一间大房子里。他过着极其有规律的日子,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八点上床睡觉。有时他会抱着她坐在阳台晒太阳,一晒就是一个下午。有时,他会给她洗澡,扔进洗衣机里搅的她心肝裂碎。然后用两个大衣架挂在阳台上,看远处的风景。
她觉得这种日子过的有些无聊,比起每晚能陪着他无聊的日子也就不算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一天,林信宇带回一个女人。她坐在沙发上看不清她的长相,只听声音有些耳熟。
“你家好大啊。”她坐在了林欣身侧感慨。
林欣转动眼珠想看清这女人的长相,身上毛太多遮住了她的视线。
林信宇问:“水要不要?”接着递了杯水给她,坐在她对面安静温柔的看着她。
等等,他这是什么眼神?林欣真想扇他一耳光,当着她的面含情脉脉的看着别的女人。
当她死了啊!
那个女人四处打量了下,目光落在身边的泰迪熊身上。她好奇道:“这只熊好旧啊。”
林欣心想:旧旧旧,你才旧。
恨不得连她一起扇,小三都登堂入室了,她怎么忍得下去?
女人的手碰上了她的头,正想抱起她。突然,林信宇抱起泰迪熊说:“韩小姐,这个你不能碰。真是对不起,你晚上没地方睡,我送你去酒店。”
林信宇把泰迪熊抱在怀里,正对着那个女人。林欣定晴一看,对面的女人怎就有几分面熟,等等,她听林信宇喊她‘韩小姐’,她是韩可曼。
记忆涌入她的灵魂,她觉得头好痛,她是死了?还是没死?还是死了?她有些分不清那些是真实的记忆。她是林欣?还是林书欣?还是孤儿院里的那个林欣?记忆错乱,画面扭曲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她迷茫的看着四周,不知何去何从。她抱住头蹲在地上,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她也不知道。
忽然,这白茫中响起清脆的男声:“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样。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好像我们两人已经穿越了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我们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林欣,我觉得这本书一点也不好看,下次我给你读你最喜欢的《西游记》。”
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她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记着笔记告诉她:‘我心里有个小秘密你想不想知道?让风悄悄告诉你,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这是梦,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有等着她的那个人才是真真切切的。她要离开这里,去见他。
林欣拼尽全力,缓缓睁开眼,看见林信地低着头整理书册。
她轻声问:“唉,我睡了多长时间?”
林信宇顿住,手上的书掉在地上,慢而缓地转过头,呆滞的脸上展现出笑容:“不长,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