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两日的功夫,常润之才将成亲时收到的贺礼全部又清点了一遍。
姚黄那边也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起了出来,将那些用过的老旧的东西另开了间大屋子给放着,并让人将库房刷洗了一边,清了清灰尘。
常润之这边则让婆子们小心地将器物一一放进了库房,每放进去一样,便在门口登记造册。
这事儿又花费了一日的功夫。
等到库房放得差不多满了,常润之接过库房钥匙,站在门口看了看像是整洁翻新过的库房,笑了声道:“这样看着便舒服多了。”
阿古叔弓着背也笑眯眯地望着库房,道:“阿九妻来,库房都干净了哟。”
阿古叔的中原话说得不是很顺溜,每说一句便习惯性地在后面加个“哟”字。
常润之还蛮喜欢听他这种口音的,笑着对阿古叔道:“阿古叔以后守着库房也不用吃灰了。”
“是的哟。”阿古叔点了点头。
有些收到的礼物,常润之瞧着府里能够用上,便打算拿来装点了待客的厅堂,已经拟了册子让姚黄去办了。
姚黄办完事回来,瞅了个旁边没人的功夫,悄声对常润之说起了那架显眼的绣屏。
“奴婢瞧着那绣屏绣得还算精致,今儿个去库房那边搬东西时,就在那绣屏旁边绕圈多看了会儿。阿古叔见奴婢在那站着,便也过来瞧了瞧,然后说他说这绣屏瞧着有些熟悉。”
常润之顿时看向姚黄,姚黄对常润之轻轻点头,更加压低声音道:“阿古叔说,好像前九皇子妃过府的时候,嫁妆进门时有见过类似的绣屏。单看样式,似乎是一样的。”
常润之脸色微沉。
知道这架绣屏是太子府所送,常润之便猜测应该和那莫孺人有些关系。不过她也没那个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不是莫孺人所送,所以便也将此事搁到一边不去理会。
倒没想到,这绣屏居然还有可能和已过世的莫氏有关。
常润之示意姚黄道:“你接着说。”
姚黄点点头,轻声道:“奴婢当时留了个心眼儿,问阿古叔既然样式一样,那绣面呢?阿古叔说,当初那位皇子妃的嫁妆抬进门,他们这些皇子府的下人是没有那个福分凑近去看的,况且那绣屏的绣面还被遮住了,所以也只能看得出个大概样式是一样的,绣面就不知道了。”
姚黄看向常润之,迟疑道:“前九皇子妃没有儿女,她过世后,她的嫁妆自然是要让辅国公府拉回去的。姑娘觉得,这绣屏会不会……就是曾经前九皇子妃的嫁妆?姑娘要不要和九皇子说一说?”
常润之脸色微沉,摇了摇头。
“他又不理府中内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想来也没有理会过。我若问了他,结果这绣屏和前九皇子妃没关系,倒显得我无事生非疑神疑鬼。就算是……告诉给他又如何?难道我还能追问他,为何曾经前九皇子妃的嫁妆,会从太子府里再送过来贺我们新婚?”
姚黄抿了抿唇:“若这绣屏是太子府特意送的,那太子这挑衅的意味可就大了。”
常润之想了想,道:“倒也不一定是太子送的。”
常润之道:“太子的眼光,倒也不至于局限在这些小事情上。这绣屏更像是莫孺人的手笔。”
姚黄问道:“姑娘是如何推测的?”
常润之回道:“瞧着阿桐的样子,想必是知道辅国公府易女而嫁的猫腻的。不过,太子也好,辅国公府也好,想必都还不知阿桐已经清楚这个真相,为何要送这样的贺礼来多此一举?”
常润之冷嘲一声:“送这件礼的若是莫孺人,倒是能说得通一二。毕竟在婚姻大事上,女人的心眼可比男人小得多。”
“莫孺人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奴婢不明白,送这礼有什么用意。”
姚黄皱眉,常润之笑道:“若是这绣屏本身没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拿来泄愤恶心我的。”
“泄愤?”
“对。”常润之颔首,道:“你想啊,原本她可以嫁给阿桐,做正正经经的皇子正妃。可她选择了似乎更有前途的太子,过得却并不怎么如意。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后悔?原本该是你丈夫的男人,又另娶了妻,还对妻子千好万好……呵,她也不过是借着这绣屏嘲讽我不是原配,通过这种方式来恶心我罢了。若是能看到我欢欢喜喜地宝贝着这绣屏,她在心里还可嘲笑我是个白痴。可她并不知道,关于她的那些猫腻,我其实也已经清楚了。”
常润之失笑道:“所以她这种做法,只让我觉得可怜又可悲。”
姚黄叹了口气,又问常润之要如何处理这架绣屏。
“搁着吧。”常润之道:“太子府送的东西,我也不想看到,免得影响心情。放到库房里,拿布罩起来,以后若哪家娶妻嫁女的要送礼,这倒是件不错的贺礼。”
姚黄点了点头,依着常润之的吩咐回去叮嘱了阿古叔。
过了两日,姚黄却借着那绣屏提起了莫氏姐妹。
“奴婢听说,前九皇子妃的闺名,叫莫新竹。她那些陪嫁,多半都暗含了她名字在里头,一些物件上都有刻着竹的图案。奴婢瞧过了,那绣屏上也有。”
姚黄顿了顿,又轻声道:“前九皇子妃去世后,她的那些陪嫁,辅国公府借着移情的说法,将之都送到了莫孺人那儿去。莫孺人闺名为莫新尘。”
常润之正抄着佛经,闻言抬头道:“莫新竹?”
“是。”姚黄道:“奴婢打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