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紧接而来的元武帝寿辰过得并不热闹。
这天中官胡同里也加了菜,前来送肉菜蔬果的安厚砸着嘴,说厨房那头添了道八宝鸭,他得了个鸭腿儿,管菜园子的让给小院儿多送了条猪肘子。
魏紫谢过他,高高兴兴拎着菜篮子去厨房做菜去了,打算拿猪肘子炖了,给常润之补补身子。
每日的生活总是重复单调的,连门儿都不怎么能出,但好在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天天烦恼倒不如天天快乐。
年后,朝政恢复,元武帝拖着病体来开了朝,便又将朝事交给四位大臣商量而定。
太子强颜欢笑,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阴沉。
尤其在见到十二皇子时,更是青黑一片。
十二皇子是除了元武帝在册立太子时所封的五王外,唯一一个皇子里封王的,由不得朝臣们不侧目。
比起九皇子来,这位十二皇子显得更加羸弱一些。
尤其他娶的皇子妃,也是一个药罐子,夫妻俩到现在还没个一儿半女。
按理说,这样身体不好的人,去平个暴乱,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坎坷吧。
可人十二皇子到了南蛮,压根儿就没有用上军队,只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将暴乱民众分化,挨个击破招安,十分和平地将整个暴乱给解决了。
元武帝也正是欣赏他这种“大将之风”,认为他是可塑之才,又想着十二皇子是跟随太子做事,是太子一派的人,所以想给太子培养个助力,便高兴地将他封了王。
差不多同时派出去做的差事,一个看着危险复杂,一个看着安全简单,可偏偏十二皇子将危险复杂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而太子却将安全简单的差事给办砸了。
这一对比起来,元武帝心里的不满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如此,元武帝才不得不想,太子才智能力不如瑞王,更是连比他小将近一轮的十二皇子都比不上。
这些年他这个太子,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即便封了十二皇子为南平王,难免有打太子的脸的嫌疑,但封王旨意已下,元武帝自然不好再收回。
所以元武帝想着,为了不太落了太子的面子,给不了他赏赐,就从他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于是,太子嫡子刘郇便被册封为显郡王。
元武帝的出发点本是想留给太子一点儿面子,但就如同刘桐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举动,却未免有舍弃太子、扶持太子之子的嫌疑。
太子也这样怀疑了。
儿子还小,太子也不好说什么。但面对太子妃时,太子心里就很不爽快。尤其是看着太子妃关心儿子的时候,太子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比起当皇后来,当太后可能更加高枕无忧吧?毕竟当皇后,还要面对皇帝一后宫的嫔妃,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哪个妃子从皇后宝座上拉下来。
而当太后,皇帝皇后见着太后,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那些妃子了。
太子妃是不是也想着他登不上皇位,等父皇死了,儿子即位,她直接当太后呢?
太子的疑心病又犯了,但太子妃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她的嫡长女已到了要议婚的年纪,她忙着搜罗京中权贵人家的嫡支子弟,选择当中的俊杰人才,打算给女儿择婿呢,哪有旁的功夫去想太子在想什么。
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又冷了几分。
太子整日郁郁寡欢,总觉得心里有股怨气发不出去。
这日便突然心血来潮,说想要去中官胡同瞧瞧。
太子妃听闻后反对道:“之前殿下在陛下面前提及九皇子嫡子启蒙之事,就受到了陛下责骂。如今殿下竟还亲自去中官胡同?”
“怎么,孤去不得吗?”太子冷笑一声:“孤关心弟弟,去瞧瞧怎么了?违了哪条律令了?”
太子妃皱眉:“并非是有违律令,只不过,幽禁所那处地方,也不是殿下这等尊贵身份的人能去的。”
太子听了不喜反怒:“孤既然身份尊贵,自然是爱去哪儿去哪儿,这太子妃也要管?”
太子妃也恼,她当然不想和太子吵,但太子的行为她却不得不约束。夫妻一体,太子要是遭了秧,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太子妃便冷邦邦道:“殿下已经因为东海剿水匪之事,令陛下恼怒,还惹得陛下大病一场。如今殿下是不记教训,打算继续和陛下唱反调吗?”
太子顿时语塞。
“殿下要去,我也不拦着。不过殿下可要想好了,殿下一而再,再而三惹陛下不快,说不定哪天,殿下这太子之位,就要让陛下给收回去了。”
太子妃语带提醒和警告,可没想到太子轰然乍起:“你是不是就等着父皇废了我,然后立你儿子做皇太孙,你就且等着当皇太后呢!”
太子妃顿时傻了。
“殿下你胡说什么呢!”
“孤胡说什么?你心里怎么想的,当孤不清楚吗?!”太子骂道:“孤的女人不只你一个,孤的儿子也多的是,等孤登上皇位,哪怕立了你儿子做太子,他那么多兄弟,难说没有想取而代之的,你当然怕你儿子太子之位没了,可要是孤被废了,你儿子成了皇太孙,你可不就高枕无忧了吗?当皇太后多好啊,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你就盼着孤被废了,你儿子被立为皇太孙的哪一天吧!”
太子胸膛上下起伏,目眦欲裂,青黑的眼周围中,一双眼睛满布红丝,整张脸看上去狰狞可怕。
太子妃呆愣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