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刘桐和常润之所猜测的那样,瑞王的确遇到了半路截杀,杀手自然是埋伏在他所率的三百骑兵之中。
瑞王早有防范,将细作抓住之后处死,对外便散布出瑞王伤重不治的消息来。
想当年,瑞王前往兖州之时,刘桐还要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在路上有所损伤。如今哪怕听到他伤重不治身亡的消息,刘桐却可以笃定地说一句,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
毕竟,瑞王早已不是当年的瑞王。
常润之扶着开始跃跃欲试要学走路的刘景陵,在院子来回踱步,腰弓着久了,难免有些酸。刘桐叫刘景阳和修明写大字,自己则出了屋门,接过常润之手里小儿子肥嫩嫩的爪子。
小景陵还不乐意,发现换了人,啊啊不不地叫了好几声,小孩儿力气大,爪子往刘桐脸上一挥,“啪”一声脆响。
刘桐无奈地搂住他将他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骂道:“大胆小儿,竟然敢殴打尔父!”
常润之笑眯眯地拉扯了下小景陵身上穿的衣裳,免得他露了肚子着凉。
小景陵已经过了一岁生日了,这会儿已是盛夏时节。
算一算若是瑞王在路上没有出事,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刘桐如今是有子万事足,上午下午分别划出一个时辰,教导刘景阳和修明读书识字,闲暇的时候则帮着常润之带孩子。
刘景陵这孩子太过活泼,刚学会直立起身,就闹着要迈步子走,一点儿都不怕。
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会对走路产生恐惧,反而更加兴奋地要走,还经常想甩脱了常润之的手自己个儿走。
刘桐笑说这孩子天生反骨,胆子大得很,可一定要好好教养,不然养出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可就糟了。
刘桐和常润之夫妻都想着要掰掰他的性子,反倒是刘景阳这个做大哥的,对小景陵宠得很,只要小景陵露出一点儿委屈的神情,刘景阳必然会对弟弟妥协。
刘桐瞧着他们兄弟感情好自然高兴,可见大儿子对小儿子无所不从,又感到十分头疼。
小院儿里整天都在发生着刘桐管教小景陵、小景陵委屈嚎哭、刘景阳冲出来护弟、刘桐无奈退避、常润之上阵接过小景陵哄劝的循环。
华泽和魏紫每每看着,都哭笑不得。
自从于管事将铁水浇了锁头,小院儿的院门就再也没开过。好在院儿里种得有蔬菜,魏紫也留过菜种,养的鸡时不时还能杀一只添点儿油荤,鸡蛋每日都没断过。
只不过没有新鲜的肉每日供应了,吃食上难免有些委屈。
小景陵没过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每天有蛋羹吃就觉得无比开心。
刘景阳呢,也吃过快两年的苦了,对现在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不满的。他对自己身为长子、大哥的责任很自觉,学文习字很努力,人也勤勉,还时常会帮着魏紫撒撒鸡食,扫扫院子。
弟弟调皮他知道,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稳重些,好让爹娘不用更操心。
刘桐在中官胡同里的情况,南平王也有所耳闻。为了不让太子起疑,他面上的确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暗地里,南平王偶尔会让人送上一些补给,趁着夜晚的时候悄悄放到院子里头,不让其他人知晓。
刘桐和华泽心里知道,也不提,但凡第二日起来后发现院子里搁了东西,就把东西悄悄收了,能用的就用,可以久放的就久放着。
说起来倒是跟做贼似的。
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直到瑞王伤重不治的消息传来,也没有给刘桐造成什么太多的改变。
太子自认为刘桐知道这消息后,定然要大病一场。倒是让他失望了。
这日一早,华泽和魏紫照旧早早起来,烧起热水后,头一件事便是要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东西搁进来。
这已经成为近一年时间以来,夫妻两人的习惯了。
只是,今日院子里没有搁东西,反倒是站着一个人。
华泽警惕地将魏紫拦在身后,仔细辨认了一下晨光里站着的人,眯了眯眼,忽的神色一变:“瑞……”
刚喊出一个字,他连忙闭上嘴,急走两步道:“瑞王!”
魏紫也张大了口,跟着上前道:“奴婢、奴婢去告诉主子!”
夫妻俩心里兴奋莫名。
不同于刘桐和常润之对瑞王并未身亡的乐观判断,华泽和魏紫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若是瑞王真的身死,那九殿下何时才能出这中官胡同?
他们不敢在主子面前露出那样的怀疑和忧心,只能将悲观的情绪压在心底。
这下见到活生生的瑞王,如何不让他们高兴?
刘桐很快就出了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穿外衫。
见到瑞王的那一刻,刘桐的心顿时大定。
“五哥……”
他唤了一声,喉咙口便有些哽咽了。
算起来,他与瑞王已有四五年未见。
瑞王瞧着肤色黑了许多,脸上也添了几缕风霜沧桑,但眼中的睿智却仍在,身着一身灰色浅袍,看向刘桐的目光中,还是刘桐熟悉的疼爱。
刘桐走近瑞王,瑞王伸手揽住他的肩,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拍,道:“小九,辛苦你了。”
刘桐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还好,五哥在燕北,没受苦吧?”
“没有。”
瑞王笑了笑,推开刘桐,仔细打量了下他的脸,反倒笑话道:“瞧着你好似还白胖了些。”
刘桐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