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儿立刻紧张地站起身给小韩氏行礼,声音弱弱小小的:“安儿见过侯夫人。”
“二姑娘快起来,可别多这些个虚礼。”
小韩氏笑眯眯地虚扶了一把,话里话外的又夸了秦安儿两句,方才将话题转开:“听说这段日子瑞王在户部多仰赖着秦大人,想必秦大人近日也实在劳累,听闻秦大人素有心悸之症,我这儿有几瓶凝神静气丹,待会儿秦夫人走时替我带回给你家大人,多谢他这段时间的照拂。”
秦夫人忙道不敢:“这是老秦应当应分的事儿,当不得侯夫人的谢……”
“话可不是这么说,旁人就没有秦大人这般配合支持。”小韩氏笑说道。
两位贵妇人言语几番来回,秦夫人到底是收下了那凝神静气丹。
闲说几句后,秦夫人看向常润之道:“等三姑娘出嫁时,可否也给我一张喜帖,好让我也沾沾三姑娘的喜气。”
常润之温声道:“秦夫人愿意来贺我出嫁,是我的福气,到时一定奉上喜帖,恭请夫人前来。”
秦夫人听着很受用,妙语连珠地直夸常润之。
小韩氏在一边儿笑眯眯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句。
这一日,不管登门的客人是否宾至如归,小韩氏是做足了主人家的本份,没有留给旁人一丝一毫的话柄。
等客人们都离开后,常润之好奇小韩氏对秦安儿的印象,轻声问她道:“母亲,秦夫人看中了二弟还是三弟?您对秦二姑娘可还满意?”
小韩氏道:“我们家有适龄未娶的男子,她家带着未婚的适龄姑娘来,的确有结亲的意思。显而易见的,该是冲着鸿儿来的。”
长幼有序,老大成了亲,是该轮到老二了。
常润之点点头,又望着小韩氏,等她评价两句秦二姑娘。
“那姑娘我是没瞧上的。”小韩氏摇摇头:“来了府上,和我总共就说了两三句话,一直闷坐着。娴静倒也算了,可瞧她面皮太薄,举止又不太大方,感觉有点儿小家子气。”
常润之不由汗颜。
原主可也是这副模样……
小韩氏又道:“我若是想更了解了解秦二姑娘,就会问秦夫人一些有关她的事。我没有问,自然就是没有进一步的意思。秦夫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后来也不推她闺女出来夸,反而是与你攀起交情来。”
小韩氏顿了顿,道:“看她的样子,从前应当连你的面儿都没见过。”
常润之轻轻点头,“我对她的模样也很是陌生。”
说出去可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方朔彰和秦大人同为户部给事中,两人来往是很正常的事,他们的官眷即便没什么交情,也应该认识才对。
秦夫人是个健谈的人,一看便是常与后宅妇人打交道的。
所以也只能是常润之这儿出了问题。
记忆里原主困在内宅后院,终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不由又涌现在常润之的脑海里,害得她赶紧甩了甩头。
常润之开始了跟在小韩氏身边的日子,每日看她如何打理整个安远侯府。
调控各院下人、核算各项支出、归拢各处收益……甚至连小韩氏对管事们训话的话,常润之都听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她以后可还要养一个需要一日三餐和四季衣裳的闲人啊!开源节流攒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见她学得认真,小韩氏也十分有成就感,每日竟然变得干劲十足起来。
这日小韩氏带着常润之去给老太太请安,顺便汇报一下府里近段日子的情况,老太太便疑惑道:“怎么感觉你最近特别精神呢?整日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似的。”
小韩氏笑而不语,常润之便在一边道:“回老太太的话,这段日子母亲一直在教孙女儿打理内务,处理家事,毕竟将来是要去皇子府,不能有半点儿疏漏……可能是觉得孙女儿出嫁在即,还有好多没学,便紧赶着教会女儿这些事情,免得女儿出嫁后一头雾水,让人家看笑话。”
小韩氏拉了常润之的手。
从前小韩氏觉得这个庶女安静乖巧,虽对她也有疼惜,却也就是个面上情。如今她更疼惜常润之,就是喜欢她说话暖心。
她是嫡母,对庶出子女有义务教养,但这个义务到他们长大后娶妻、嫁人也就差不多尽够了,她不需要花更多精力在他们身上,毕竟不是她怀胎十月生的。
可情分这种东西,是处出来的。常润之从前对她就只“恭敬”二字,给她东西她受着,说她她也受着,闷葫芦似的,小韩氏也不耐烦多管她一二。
后来常润之要和离,她没阻着,帮着她和离了,也是看她态度坚决,想再对她尽点儿心。
但人只要付出,哪会像圣人一般不求回报?她对常润之好,自然也希望常润之能对得起她的好。
这半年多来她眼瞧着,和离后了的常润之,比起从前那闷葫芦的性子要好多了,言谈举止之间,也让人心生喜欢。
她很少说好话哄人恭维人让人觉得她是在谄媚讨好,但说话做事上的细节却令人舒心。
就比如她在老太太跟前,就从没有说过她这个嫡母半句不是。虽也没有夸她什么,但话中的意思每每提及她对她的照顾,都饱含着对她的感激。
这样的庶女,小韩氏又怎么能不多照拂一二呢?
“这丫头也静得下心来学,改日让她大姐回来,再同她说说皇子和皇子妃们的情况。好歹她大姐做皇家媳妇儿也做了好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