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莫牙拉了拉刺墨的衣袖,“我和程渲已经成亲了,你走的那天,她还拉着我对你拜了几拜,您是我们的高堂呐。”
——“我又没死,拜我做什么?”刺墨还是没好气,瞪了眼程渲又道,“你哄得牙牙心里只有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当真卦师有巫术,可以迷人心智么?”
程渲撸起衣袖递向还是一脸怒容的刺墨,“您是教授莫牙的神医,不如您替我诊脉,看我是凡人,还是巫女?”
——“程渲。”莫牙对她使了个眼色,“别对老爹无礼。”
“刺墨神医喝口热茶吧。”穆陵见情形僵持,笑了声打破尴尬,“入夜才到岳阳,一定累坏了。”
见刺墨动也不动,莫牙咬唇道:“我是不会现在就走的,您要再拉我上船,除非捆着我,只要松开,我就跳海...您试试?”
刺墨对着莫牙的犟气无可奈何的叹了声,扶着案桌缓缓坐下,端着穆陵斟满的茶盏喝下一大口,神色略微松驰,“我知道带不走你,你放心,老爹不会强了你的意思。”
莫牙惊喜,偷笑着轻捶刺墨的后背,嘻嘻道:“迟早得走,也就是过了冬的事。往后给您生几个孙子孙女,老爹也不会觉得闷。”
刺墨干笑了几声,又看向站着的程渲,“拜我?我可没看见?不作数的。”
——“额?...”程渲有些懵逼。
莫牙顿悟,拉着程渲噗通跪在刺墨身前,磕了几个响头,“牙牙和程渲无父无母,老爹就是我们的高堂,我俩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老爹,作数不?”
刺墨低哼了声:“我要说不作数,你还能弃了这位夫人?男大不中留,寒了老爹的心。”
“牙牙才不会离开您。”莫牙爬起身健气一笑,又赶忙把程渲扶了起来,还掸了掸她褂裙上的灰。
穆陵提起茶壶又给刺墨添了些茶水,“您...回岳阳做什么?既然不是来带走莫大夫...回来实在太危险。我穆陵惶恐,为了我的事,要豁出这么多人的安危。”
刺墨拂袖端坐,毫不客气,“你想多了,我只求牙牙平安,其余的人,我管不了,也没法管。”说着还不忘瞥了眼程渲,一把年纪的刺墨,竟有些和程渲争宠的孩子气。
穆陵对她的冷淡也没有不喜,仍是谦顺道:“唐晓眼前,您冒险救我,这样的恩情我穆陵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够了。”刺墨喝住道,“别把恩情放在嘴边,别逢人就说是我救你,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莫牙熟知老爹的性子,赶忙把穆陵拉走,笑嘻嘻道:“老爹也真是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进了岳阳立刻就来这里安顿。牙牙不愧是你带大的,这地方,也是我带他们来的。”
刺墨环顾旧宅,起身走近唐晓扣押自己的那处角落,痕迹仍在,血迹斑斑,刺墨倒吸冷气,不寒而栗,“权势面前,善恶轮转,这我知道。但险恶如唐晓的,却是罕见。我冒死带他出宫,他竟说我让他生不如死...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人掐死一了百了,也不会再有今日的情景。”
——“真是老爹救走双生长子?”程渲忍不住发问。
刺墨傲娇瞥看程渲,眉眼仍有些怨念,但口吻却带着得意,“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做到?司天监第一卦师怕也是没这个能耐吧。”
穆陵恳切道:“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说给我们听听,宫廷内院,外人进出都难过登天,那么多宫人看着,能换走被赐死的皇子...”
刺墨扬起枯唇,示意莫牙在自己身边坐下,不急不慢道:“是难,但绝不是做不到。换作老爹的牙牙,一定也可以想出法子...”
——“牙牙带着一副金针踏入岳阳,当年的我,身上也只有一副银针,医者一技旁身,在哪里都可以青云直上,因为,咱们是有大本事的人。”
“初入岳阳,首要的就是安顿下来,皇都样样都要许多钱银,我身形奇特,人人绕着我走,摆摊多日也没人光顾,直到有天,我看见了贤王府门口的告示——贤王许以重酬,招贤纳士。门客不论出身,不限本事,只要出类拔萃都可以为贤王府所用。我囊中见底,总要混口饭吃,于是,我就带着银针进了贤王府...”刺墨幽幽回忆着往日景象,“贤王看着仁厚,见我长相也没有丝毫嫌弃之态,他说,奇人有奇术,我敢踏入王府,一定有惊人的本事。”
——“老爹如何露了一手?”莫牙好奇。
“他府上姓钱的管事染肺痨多日,奄奄一息,我少许施针,又用上奇药,不过七日钱管事就恢复如初。肺痨是致死的病,我这都能治好,贤王还不把我当作宝贝?”刺墨得意一笑。
莫牙低笑:“我也会治,你教我的。”
——“可我身形样貌毕竟和常人不同,我也不愿意和其他门客一起寄宿王府,王爷看出,就主动提出让我做他的暗客。我想想倒也不坏,便答应下来。”
“老爹随心惯了,能甘愿做一个门客,也是另有他想,是为了守护心上那位故友才对?”莫牙挤眉,“就像...我做什么都是为了程渲一样。”
“娶了妻越发管不住了,都敢逗趣老爹了?”刺墨皱眉。
莫牙吐了吐舌头,做望天状。
——“一日,我去贤王府诊脉,见一个穿司天监官服的男子从偏僻处出来,神色忧虑,心事重重。那人我认得,是和我差不多时候做门客的,好像,姓魏...”
——“是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