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爹娘后,楚倾颜和萧绪并肩立在庭院里,欣赏着月色夜景。
“大冰块,爹爹总是缠着你不放,你会不会觉得很烦?我想他也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老是围着你转。”她歪着头,犹豫了半响后,才倾吐道。
萧绪看向远方的星星点点,缓缓开口,用着理所应当的语气反问道,“为什么会觉得烦?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这话瞬间点亮了她的双眸,她连连点头,“对,一家人!”
萧绪的眼中滑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很快便隐入了眼底不见了。
“今日四弟找你做什么?”他语气平静地问道。
“咦,你是不是吃醋了?”她戳了戳了他手臂,笑得得意。
萧绪看了她一眼,莫名地道,“你想多了,听说他今日没告知一声就离宫了,宫里找不到他闹得鸡飞狗跳。”
大冰块真是不知情趣!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只是离宫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听说是他从宫宴那日开始,身体就不太好,一直在殿里养着,突然间不见了,确实会让人惊慌。”提起这个四弟,萧绪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觉得他似乎越活越回去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和稳重,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楚倾颜心里一“咯噔”,“莫怪于我今日见到他,他脸色那么差,原来真的是生病了,只是我和他今日见面,一点都不愉快。”
萧绪挑眉望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有些难为情,最后她轻叹了一口气,转眼对上他的眼睛,抿抿唇道,“今日萧然对我表白了。”
萧绪瞳孔一缩,然后慢慢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危险的气息,“他想做什么?”
“他一开始是替他母妃道歉,说落水不是意外,是他母妃设计的,然后说着说着,就表白了,他对我有好感这件事,我不意外,之前他就透露出了点迹象,只是我意外的是他的想法,我真不知道他那个脑袋瓜子里头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她就有些生气,她拽着他的袖子,忿忿不平地道,“他哪只眼睛看出我们两个貌合神离,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们是联姻下的牺牲品?他凭什么断定我对他有感觉?还说只要我点头,他就有办法让我们的赐婚失效,他这是在逗我吗?难道青天白日在做梦吗?”
她喘了口气,接着道,“我真不知道他这五年里到底学了什么,满脑子的臆想,以前挺可爱的一人,怎么长着长着就歪了?”
听着小家伙的抱怨碎碎念,萧绪的目光却越来越沉,小家伙说对了,四弟到底在臆想着什么?
说了半天,都不见大冰块说话,她看向他,神色紧绷,似乎有些恼怒,她有些不安地扯了扯他袖子,“大冰块,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生气?”
糟了个糕,她一时忍不住将这事告诉了大冰块,是不是太鲁莽了?可是她心里对萧然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发憷,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法,万一他真的下手破坏她和大冰块的婚事,那到时候就糟糕了。
而且她也不打算瞒着大冰块,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存在着秘密,而且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爱慕了,它牵扯到了不光明手段,所以与其等到最后出事,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和大冰块交代清楚,防着日后出意外。
“我对四弟很失望。”萧绪缓缓开口。
在明知小家伙是他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明目张胆地表明心迹,想要抢夺他的小家伙,从中便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皇兄放在心上,而且,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语气,带着叹息,微恼,还有自嘲。
“大冰块——”
“他太习惯了我的相让,所以理所应当地觉得,我身边所有的东西,包括人,只要是他看上的,我都会不计较让给他,他把我对他的关爱,当成是理所当然的要挟,”萧绪低低一笑,声音有些冷,“像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有个人每天给门外一个乞丐十文钱,后来变成了每天五文钱,再后来变成两文钱。有一天,乞丐就问他,你怎么给我的钱越来越少了?他就说,之前我是单身,所以给你十文钱,后来我有妻子了,就只能给你五文钱,再后来我有儿子了,只能给你两文钱,乞丐听了大怒,说:你怎么能拿着我的钱养你的妻子孩子呢!”
她慢慢将这个故事讲出来,摇头叹道,“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当你不断地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时间久了,他就会把这个当成是你的责任,人心不足蛇吞象。”
接着她仰头对他道,“这是不是跟现在的萧然很像?”
萧绪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搭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感觉得到大冰块身上的浓浓失望,她忽然有些气恼萧然,大冰块将为数不多的亲情关爱都给了他,也不曾因为朝中左右两相的相斗,皇后月妃的相争,而减少对一丝一毫对他的关心,可是他竟然觊觎未来长嫂。
她知道,感情这个东西是无法自己掌控的,但是说出来,就尴尬,并且为难人了。
“大冰块,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在他没有彻底放下前,我是不会再见他的,只是我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然后影响到我们两人。”这才是她真正的担忧,落水事件毒牵扯到了月妃,她怕以后会牵涉越广,到时候她们想要脱身离开京都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