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
夜间的花天酒地,白日的风雅之地。
它不是一般的青楼,因为青楼白天不接客,晚间热闹异常。
白天,它依然热闹非凡。
因为天香楼的老板很会做生意,晚上接客的都是以色侍人的美人胚子,白天接客的大多是懂得琴棋诗画的清倌。
如果你以为白日来这里的都是英年才俊,那你就错了,有些土财主,或者贩夫走卒,也喜欢体验这种附庸风雅的生活。
才子,商人,平民,官员,只有你想不到的人,没有你见不到的人。
楚倾颜和独孤晴一踏入天香楼,便有一个主事的嬷嬷走了上来,她先是对她们弯了弯身,然后笑着道,“两位是想要听琴看舞,还是执子对弈?客官尽管说,我们这里包您满意。”
楚倾颜扫了一眼楼下大厅,红楼殿宇,墙壁上挂着的不是水墨画,就是琴箫,楼下与二楼中,修建了空中楼,一间一间分隔开来,只见桌椅,不见房门,若是要避嫌,可以将卷起帘子拉上,此时刚过正午,楼下与空中楼已经都坐了不少人,有衣着华丽的,也有身着官服的,虽然身份不一,但是身边都跟着一个娉婷玉立的女子,这些女子的身上没有风尘味,倒是很像是出身大家的闺秀,盈盈玉貌,楚楚梅妆,有的磨墨,有的与之对弈,有的抚琴,有的跳舞,乍一看,还真的像是一个书香卷气的地方。
“我们就在一楼好了,要两个侍墨的姑娘,不要太文静,能陪我们兄弟两说说话解解闷更好。”独孤晴像是个熟客,没有向嬷嬷挑人看,直接点单。
就在楚倾颜打量这个天香楼时,那个嬷嬷也不露声色地打量两人,在这种场所的人,练就的都是一双火眼金睛,她们不管来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付得起银两,她们都接。而两人穿衣不凡,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世家的风范,就连身后跟着的护卫,虽然年幼,但是气场也不容人忽视。嬷嬷心里有了计量,对独孤晴的要求含笑答应,“好好好,两位公子这边请,我们的姑娘马上就到。”
说着就使了眼色,让一个丫鬟领着两人到位置上。
楚倾颜收回了四下打量的目光,跟在独孤晴身后,反正这种地方她熟,自己只要紧紧跟着她便行。
刚在位置上坐下不久,两个清秀的姑娘便盈盈走了过来,一个抱着宣纸,一个端着笔墨砚台,如果换了个地方,还真的以为是名门毓秀身边的侍读丫鬟。
“小女子应墨,拜见两位公子。”身着浅绿色衣裳的女子,浅浅一笑俯身。
“小女子应砚,拜见两位公子。”身着嫩黄色衣裳的女子,同样浅笑行礼。
楚倾颜不着声色地看了眼两人,听声音,便可以看出这两人都是活跃的女子,不扭捏,也不娇气。
“两位姑娘不用见外,磨墨吧。”独孤晴没有客气,直接吩咐道。
说完她便附耳对楚倾颜道,“在这种地方,你越跟她们客气,就代表你是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待会她们就会坑你。”
楚倾颜转了转眼珠子,表示了然,虽然不知道在这地方,会被坑什么,不过独孤晴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她照做就是了。
“两位公子怎么称呼?”应墨将手上的盘子搁在桌上,一边拿出砚台,一边问道。
“在下独孤天,这位是在下的哥哥,独孤晴。”楚倾颜落落大方地道。
一旁的独孤晴暗暗点头,不错。
应砚铺着宣纸,然后转头问道,“那两位公子是来读诗作对子的吗?”
“嗯。”楚倾颜的目光开始留意周边的人,敷衍地道。
独孤晴知道她的心思,拿起笔的时候,便对应砚应墨道,“我弟弟刚才私塾放学,估计现在不想提笔,你们一个陪她说说话就好。”
应砚应墨两人含笑点头。
楚倾颜一手托着下巴看独孤晴写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坊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没有?说来听听,听了夫子一天的唠叨,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应砚侍立在一旁,听到楚倾颜的话,想了想道,“这外头平平静静,像是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但是我们在天香楼倒是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哦?”楚倾颜状似惊喜,随手从兜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仿佛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公子哥,笑着道,“如果你们能说出几件让我听着舒服的事情,赏银少不了。”
方才嬷嬷还跟她们说,这两个公子哥非富即贵,让她们好生招待着,没有想到出手这么大方,应砚应墨立即“唉”地应了一声。
应砚从这几日传言的事情挑了件说出来,“天公子,你可知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杨大人休妻事情?”
“杨大人?”楚倾颜疑惑,“为何突然休妻?”
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没有听说过,应砚便娓娓道来,“这个杨大人是咱们姜国的兵部尚书,听说是因为前几日带着一家子去佛寺参加祭祀回来,那个杨夫人对自家女儿说,女儿家要安分不要学人家公主任性妄为,丢了婚事又丢了人,这么久都不敢出来。这件事不知道是怎么传了出来,杨大人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官降一级,然后杨大人回家便修书一封要休了杨夫人。”
楚倾颜暗暗感叹,这姜国陛下还真的是很疼爱这个三公主,连闲话都不许别人说,但是难堵悠悠众口,只能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过这个应砚倒是引出了她想打探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