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寻接过书信,那名中年男子便急匆匆的走了,一下下的拆开信封,洒脱不羁的字迹映入眼帘,目光猛的一滞,转头向慕宥宸的房间跑去。
中途慌忙之中,撞到了冷皓,胡乱的吩咐到:“冷皓,告诉爹爹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些再回来!对了,让草儿重新熬一碗药给爹爹送去!”
冷皓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沐千寻就又跑的没影儿了,揉揉被沐千寻撞的发痛的脑袋,嘀咕到:“又不是死人了,什么事值得这么着急。”
沐千寻不客气的一脚将慕宥宸的屋门踢开,气息有些不稳:“快走,弘羲出事了!”
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就直接冲天涯楼外跑去。
慕宥宸一怔,脸色阴沉下来,不乐意的追上去,什么事都值得沐千寻着急,只有自己不值得是吗?
沐千寻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信封上弘羲所说的位置,与周围的宅子不同,虽是经常无人居住,也打扫的一尘不染,连大门之上,都看不见一丝灰尘。
沐千寻推门而入,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走不动道儿,双腿如被什么东西黏住,再挪不动半步。
灰白色的石碑前,躺着一抹鲜红色的身影,微风吹过,衣衫轻动。
小院儿角落的枫树,还是清一色的绿色,笔直的挺立在那里,却不显半分生机。
弘羲面色恬静,漂亮的唇瓣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美艳动人,狭长的美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庞上,一头黑色长发贴着地面,如同黑色的绸缎,本就白皙柔嫩的皮肤更发白了几分。
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蜷缩在慕宣骁的墓前,好似一只温顺乖巧的狸猫。
手腕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地面被染红了一大块,像极了妖艳盛开的彼岸花。
宽大的石碑之上,原本黑色的字体被献血染红,旁边又附上了几个大小相同的大字:“弘羲之慕”。
下方是一行小小的清秀的小楷,与送于沐千寻的那封信上的笔迹相似:“愿来生做一对普通夫妻,厮守一生,再没有别离!”。
在常人看来,轻易可以得到的,对弘羲与慕宣骁来说,却是难如登天,俨然成了他们心中最美好的愿望,也是最深的伤痛。
不知为何,看着弘羲与那座陈旧的墓碑,沐千寻的心隐隐作痛,明明他们可以好好活着,不理世事只在乎彼此,就因为世俗的眼光,葬送了他们大好的年华。
真是为世人可悲,再怎么样,那都是人家的事,旁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慕云帆身为一国之主,也抵不住那样的流言,也没有那么开明的能为他们辩驳哪怕一句,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不知他当时作何感想呢?
手不由得紧握,手中的信纸皱成一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睛轻轻的闭上,眼眶中的泪染湿了睫毛。
信中也不过寥寥数语:
吾友:慕宥宸、沐千寻。
不知这样的称呼可好,我这一生面对了太多奇异的目光,只有宣骁是真心待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为之前对你们的伤害说一句抱歉,愿你们原谅。
临死之前只能将这具尸体托付给你们了,我与宣骁生不能同穴,死也要同冢。
与其等着段梦的折磨,还不如自己了结,还能死个痛快。能与宣骁死在一起,这一生知足了。
弘羲寄
慕宥宸就这么定定的站在沐千寻身后,看着弘羲的尸体,眉头紧蹙,要是他与弘羲能早点相遇,也许他的下场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