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柯言月眼中的恳切,沐千寻不禁有几分鼻酸,她已经把太多太多的人,无缘无故的拖进这场无端的战乱中去了。
没必要再把星涯阁也牵连进来,她们又不欠她什么,她又为何要搅了她们的平静日子。
“我一个人能应付,等部落战事一停,我就回这皇城来,将夜晨、冷皓,还有朔儿都带回来,回来看柯姨。”
傻傻一笑,笑的没心没肺的,眸中的认真却是做不得假。
“可是,阁主你怀着身孕,有属下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阁主你就……”
“哎呀,柯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什么闪失,等我再回皇城的时候呀,腹中这个小家伙,也平安出生了,好不好。”
沐千寻一把扯住柯言月的手,无理的打断她的絮叨,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柯言月无奈,盯着沐千寻看了许久,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作罢。
漫漫长夜,你眷恋之时,也就只有一眨眼,那抹漆黑漆黑的颜色,还是渐渐吐了白。
大张旗鼓的入了皇城,悄然无声的离去,冷冽凄寒的雪天,柯言月还是执意送到了城外。
行在转往青葛部落的路上,沐千寻靠在慕宥宸的肩上,蔫儿蔫儿的,萎靡不振。
披着披风,盖着棉被,马车中还安置着一个小小的炭炉,倒是丝毫受不得冷冻。
马车碾着雪地,咯吱咯吱,慢吞吞的行不快,少了来时的颠簸。
“我还没吃到柯姨做的蟹黄小笼包呢……”
脑袋重重的扎进慕宥宸的怀里,闷闷的,带着几分遗憾的声音传出。
慕宥宸轻笑出声儿,拢了拢她身上的棉被,饶有趣味的戏虐:
“呦,寻儿如此不高兴,就是因着万里迢迢跑了趟皇城,也没能解馋?”
“才不是!我回来又不是因为馋了,我只是,只是还不想走罢了。”
慕宥宸静默不语,似是想不出什么话来打趣她了,就干脆不说。
启程够早,连绵了几日的雪,倒是还未堵了路,路上未耽搁太久。
驶过了最为严寒的那段路程,这马车中堆积的衣物,愈发显得碍手碍脚起来了。
沐千寻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赶车的凌泽,一脸窃笑:
“凌泽啊,你冷吗,这马车里还有两件披风,我给你拿出来?”
凌泽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他一贯不畏严寒,冬日里就没使唤过披风,这次还是因着路途过于遥远,又不知路上是否会耽搁,才系了披风。
虽说这两日,依旧是冷风烈烈的,可已然没了大雪,这身上的披风一遇到正午,都显得热了呢,一下子,实在不明白沐千寻为何会问他冷不冷。
“属下不冷,多谢王妃关系。”
“真的不冷?”
“真的……”
面对沐千寻不死心的追问,凌泽回应的有几分迟疑,没明白沐千寻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寻儿说你冷,你就得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马车里,慕宥宸漠然的语气带着几分压迫,凌泽只觉着,一股冷意从心底窜了出来。
抽抽嘴角,心中叫苦连天,却是不敢违逆慕宥宸的话,硬着头皮拉住马头:
“冷,这天一下子就变了,实在是冷的厉害,劳烦王妃将披风递给属下。”
马车的车辕上,趟着两件披风,时不时的滑落,凌泽边赶车,还要边注意着两件披风的动向,七手八脚,狼狈不堪。
这夫妻二人,真真是太折腾人了,他是哪辈子造下的冤孽,才会投胎在他们麾下啊。
原本以为,慕宥宸那冷冰冰的性子,已经是最折磨人的了,现下看来,他们夫妻二人一起折磨人,才是最为心惊的。
来来回回,颠簸了一月多的时日,总算了得以暂时停歇了,望着樊宁城的城门,凌泽长长的松了口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