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帮的不断前进,终于在将要耗尽我们的给养时,来到了一个根本不知名的小镇上。
这个小镇虽然不大,却依然有旅店,只是这个旅店看起来特别的破败,可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哪还有什么资格再挑地方。
我们就在小镇上的旅店歇脚,众人都围坐在炕头上,静静地等待着大胡子给大家发话。大胡子低着头只顾抽烟,向导大爷默不作声地坐在炕上,郎中黑着脸坐在他的身边,平日里负责做饭的一位年龄不大的后生,手忙脚乱地给众人端茶递水,还不时观察一下大家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对,惹人不高兴了。
这一路上,虽然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危险,也进入了许多关键的地方,可始终没有找寻到秦皇宝藏真正的秘密。
而马帮看似从容不迫,其实每一次都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我心里非常的明白,那张根本不全的羊皮地图才是关键,也正是因为那块羊皮地图,让向导大爷跟大胡子两人的判断力发生了偏差,而误入西垂皇陵更是让整个马帮损失惨重,所以此时此刻,大家都显得心事重重。
谁知道,大胡子将众人逐个打量许久之后,并未发布什么命令,只是让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准备第二天天亮前出发。
虽然敦煌的沙漠没有那么大,却依然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上很多,更何况身处沙漠当中,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季节之分,即使是夏季,也有可能下冰雹,而当各地冰雪漫天之时,沙漠中很有可能又是骄阳似火。
吸取了之前几次经历的教训之后,大胡子让向导大爷为每个人都准备了厚重的冬衣。
出发的时候天空依然碧蓝如洗,我正骑在马背上想着我们的出路,便突然听大胡子发出大喝一声命令道:“所有人小心!赶紧隐蔽。”
沙漠中的马匹都很听话,在我们的指挥下,都非常自觉地跪倒在地,向导大爷举着马鞭大声吆喝着,郎中和向导等人忙着将骆驼都栓在一起。
原本走成一条线的马帮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就围拢在了一起,马匹不断向我身边挤来。
我和驴子、丑娃学着向导大爷和楞子的那种样子趴在地上,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沙土中,眼睛、鼻子、嘴巴里,凡是有眼儿的地方都钻进了不少沙土,瞬间我就能感觉到那股呛人的土腥味儿刺得人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长期生活在关中的人很少能遇见过,但是生活在沙漠中的人却是司空见惯,只不过这种情况的大小不同而已。
果然,经验丰富的楞子从沙土中抬了一下头,对我们说:“山猫,你们一定要小心,注意隐蔽自己,沙尘暴很快就要来临了!”
这种沙尘暴是沙漠中特有的一种扬沙天气,我们在关中生活了好多年,也见过扬尘天气,总觉得只是漫天泥土灰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
不过,在沙漠里,这种沙尘暴的威力特别的大,就相当于关中正常地方出现的那种龙卷风和泥石流的威力,有时候,甚至比泥石流和龙卷风的摧毁能力还要更加的强大,能在短短的数秒内就将整座沙丘吹得无影无踪,又能在短短几秒之内,在地面上重新形成一座犹如小山般的沙丘,人或者动物如果不注意,很有可能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我也学着愣子交给我的样子将头从沙土中先抽了出来,然后仰头望着天空,却发现晴空万里,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哪里有半点沙尘暴要来的样子?
可还没等我收回视线的时候,我的身体便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接着,还没等我将头重新埋进沙土当中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已经睁不开了。
随着我的耳边全是呜呜的风声轰炸,漫天的沙尘让我的胸腔犹如拉风箱一般的剧痛,我知道,如果我在不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土里,恐怕我会被大风逼死。
所以,我想也不想,拼命在风中艰难地将自己的头重新埋进沙土里。而这一刻,大伙儿的样子都像是躲避危险的鸵鸟一样,仅靠着身上那件可怜兮兮的破烂羊皮大衣里弥留的空气苦苦支撑着。
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象是一块抹布一般猛地被风扬起,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骨架好像都要散开了,我知道,如果我坚持不住,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所有,我只能拼尽所有的力量,紧紧地抓住身旁马匹的缰绳,紧紧地抱着马脖子,生怕自己被暴风吹走。
此时此刻,我们身边的马匹都跟我们一样,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沙土当中,这也是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总结出来对付沙尘暴最有效的方法。
要知道马匹的身体要比我们人类大很多,它们围成一个圈子将我们紧紧地护在里面,这个圈子是一个非常好的防风带,如果在平时,沙尘暴不是很大的时候,只要有这种防护,圈子里的人除了被吹得满头满脸沙子外,基本上不会受伤。
可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我眼睛看不见,但飘在空中的身体却不时被东西碰撞着,撞过来的力道非常大,我能感觉到绝对不是人的身体。我想,不会是骆驼?从没听说过沙尘暴能把骆驼都吹上天的,好在风的方向并不固定,前后左右无头苍蝇似地乱吹,这样就避免了我的身体硬碰硬地和那些飘在半空中的东西撞在一起,否则撞不了几下我的身体就碎裂了。
不知道多少次,我头下脚上地被风吹起,又被毫无方向的风猛地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