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如果我们的脚下就是一张巨大的嘴巴,那我们此时攀附着的山壁又是什么?
此时此刻,楞子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身子更紧地攀附在凸起的岩石。
我的身体一晃猛地被悬了起来,手里抱着的粗大岩石竟然在微微抖动,脚底下一下子空荡荡的,无奈下,我只有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臂上。
就这样,楞子三人瞠目结舌地瞪着我,因为我是第一个往上爬的,所以我比楞子他们高出将近一米,就是这一米的距离顷刻间就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现在被吊在半空中虽然看不真切,但还是能看出来我们贴附的这面山壁打开了,我现在距离脚下的楞子他们至少有二十米。
在打开的山壁里一片灰白,但是有一大团发亮的黑色却随着我身体的晃动缓缓移动。
下面的楞子突然放声大喊道:“眼睛,这是一只眼睛,真没有想到,山猫抱着的那块岩石居然是这只眼睛的上眼睫毛。”
闻言,我差点手一松没掉下去,如果现在我抱着的是上眼睫毛,那他们抱的是什么?眼皮还是下眼睫毛?
现在,我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感觉,心也随着不断移动的眼珠变得七上八下的。
楞子他们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只是瞪着头顶的我紧闭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发出声音就会让我分心失手从上面掉下来。
说实话,这么挂在半空中简直比死还难受,楞子他们的处境虽然也不妙,但至少比我好,很明显,现在这只巨大的眼睛已经盯上我了,只要它眨动几下,我就算天生神力也不可能继续挂下去。
而且人有种本能,我现在觉得是犯贱,越是害怕越是不由自主地要去看,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我很想闭上眼睛不看那颗巨大的眼珠,但是我连不看楞子他们都做不到,怎么可能不看面前的大眼珠呢?
此时此刻,我只能在心里面不住地祈求老天爷,保佑我能挂多久就挂多久。
可就在我自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紧密的马蹄声以及马发出的嘶鸣声。
这时候,我才看到,大胡子正率先带着马帮的人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进来。
而脚下的血盆大口好像因为大胡子他们的冲击,受到了惊吓,一下子闭上了。
看见大口关闭,大胡子等八人出手如电,他们几乎是同时掷出了手里的绳套,两人一组地把楞子、驴子和丑娃卷住闪电般落在马背上。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先前有楞子他们陪着我,我虽然紧张,但想着死就死了,现在可不一样,眼看着他们都得救了,只有自己还这么悬着,我实在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这也难怪,即使是圣人在生死之间,心中都会动摇!
更何况还是我这样的普通人,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心中有了自私的想法,也有情可原!虽然我的真实想法并不是让驴子他们陪着我死,但眼下的情况我实在没办法高尚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的心里面生出一个卑鄙的念头,以后再遇到紧急情况,千万不能第一个逃跑。现在如果我能腾出手来,一定会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要比楞子他们的下眼皮要高出二十多米,绳套的长度有限,我绝望地冲着他们大声喊道:“你们赶紧走,就别管我了。”
可我的话音刚落,大胡子竟像是一只大鹏鸟那般张开双臂借助驴子的肩膀跃了上来,人在半空中,他手中的绳索如同闪电一般地朝着我套了过来。
就在我看着他一呆的时候,绳索准确地套住了我,而此时的大胡子那一跃之势终结,他的身体开始往下掉去。
眼看着我们两个人就要摔落下去,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向导大爷终于出手了,绳索如同闪电一般,套住了大胡子的腰。
这本来是每个猎人都会的套羊绝活,在他们几个的配合下竟天衣无缝,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那只巨眼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回过神来,等它重新张开的时候,马早就带着我们狂奔出去。
巨眼中放出一道愤怒的目光,那只巨大的爪子猛地从土中抬起来往我们拍下来。
那些亡灵像是突然得到了启示,同时窜起来,相互缠绕拽扯着也追上来。一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向导大爷带着丑娃骑着头马在最前面,向导大爷和楞子紧跟在他身后,我和大胡子在大伙后面,大胡子特意让多余的马匹断后。
我绝境逢生,喜悦之余身后不断传来的马匹哀嚎声又让我刚充满希望的心再次提起来。
驴子破口大骂道:“奶奶的!你们要来救我们也早一点啊!我们都从晚上被困到大中午了你们才出现,再来晚一点,你们连我们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他身前的人无辜地解释道:“你冤枉我们了,楞子和丑娃一返回来,我们就找到了失踪的马匹,我们根本没有耽搁,可是找了一夜也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前前后后在峡谷里转了许多圈,要不是看见楞子的猎鹰飞过来不停地往湖里投食,我们根本想不到你们会在湖里,是大胡子灵机一动,赶着马匹跳进水里,我们才走进来的。”
“湖?”我瞪大眼睛,突然想起库车大峡谷水祭的传统,那个一遇到暴雨就会出现的大湖,只要水祭就会干涸的大湖,不由脱口问道:“我们现在在大湖里?”
大胡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