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要求,老徐饱含深意地看了楚青一眼,在这个干练的女警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既然是当事人的意愿,她又不是嫌疑犯,也就不存在什么回避原则,你去通知一下王冰吧,我希望这份口供,今天下班之前,能放到我的桌子上。”
当楚青用同样的表情告诉王冰时,后者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埋头在那份似乎永远也写不完的报告上,直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才结束了工作,看样子是要出去。
“我载你去吧,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陪她母亲。”楚青追出去,
“好。”
王冰依然只说了一个字,就扔下他那辆自行车,钻进了楚青的宝来。
楚青发动车子,直到开出大院,转上通往医院的那条路,王冰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种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的中间弥漫着,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就在她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王冰突然拿起了手机,将她嘴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解放军总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心血管科的病房在大楼的另一头,一间六人普通病房里,韩晓芸呆呆地坐在母亲的病床,看着那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的身影,怔怔地落下泪来。
短短的两个多月,就经历了爱女出事、丈夫被害,任是谁都难以承受得住,而在韩晓芸的心里,却是想着另一个画面,那个易了容,做下许多错事的女子,在见到已经消失在记忆中的母亲时,那种熟悉、亲近却又茫然的心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倒底是知情好,还是不知情更容易活下去?
一直到电话声响起,她都没有得出答案,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韩晓芸没有马上接通,而是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起身准备走出病房,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
“晓芸,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韩晓芸愣住了:“妈,医生说你还要......”
赵老师用虚弱但毫不妥协的话将她打断:“我不要紧,你爸还在等着我们。”
韩晓芸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再次掘了堤,她只能点点头,嘱咐母亲好好休息,自己转身跑出了病房。
“不,你不要来医院,我说个地方,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韩晓芸没有马上走向电梯,而是去了洗手间,她用冷水洗去脸上的泪渍,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再次走出来的她,已经没有了悲伤的表情。
下行的电梯几乎经过每一个楼层都会停住,在液晶屏上的那个数字跳到‘3’的时候,韩晓芸从打开的电梯门口,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显然没有看到她,等她匆忙走出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另一边的电梯门里。
两个多月了,韩晓芸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帝都碰上这个男子,当初如果不是他的搭救,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不是想像,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
看了一眼三楼上的标志牌,韩晓芸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走到护士台前,她展露出一个十分甜美的笑容。
“我有个朋友住院了,可我不知道她的病房号,打电话又关机了,能帮我查一下吗?”
“叫什么?”高颜值是这个社会通杀一切的利器,值班的护士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
“苏微。”
王冰放下手机,将那个地方告诉了楚青,后者能感觉到,在说出那个地址时,王冰有着明显的失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触动了一颗素来冷静的心?
楚青一声不坑地调了个方向,驶上了一条更为偏僻的支路。
十多分钟后,这辆天蓝色的宝来停在了一条小河边上,她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通过新闻什么的,知道这条小河原来是条排水沟,七十年代才被治理后形在了现在的样子。
小河的两边绿柳成荫,河堤下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不知道是人为栽种的还是天然生成的,一条古代风格的汉白玉栏杆绕着河岸延伸开去,堤边每隔上几十米,安放着一条长椅,以供市民休息和游玩。
自从车子停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子,就没有转动过眼睛,楚青转头看了一眼,王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怵着,似乎做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那样东西,你交给局长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车子里的静谧,王冰没有移动眼睛,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嘴。
“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青有些着急,这些天,王冰除了写报告,还是写报告,每天按时上下班,当处里别的同事都出去办案子的时候,只剩了他一个人呆在那里,如此明显的差别待遇,要说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听到她的声音都变了调,王冰才转过头来,朝她挤出一个笑容:“要相信组织。”
“你......”
听着这不知道是调侃还是认真的标准答案,楚青又急又气,正当她打算再劝劝时,王冰突然推开车门。
“在这里等到我。”
楚青愕然回头,隔着车前玻璃,远处的路边停下来一辆出租车,而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是一抹亮丽的身影,让她想起了七个多月前,首都机场一号航站楼候机大厅的那一瞥。
惊鸿。
那个窈窕的身影,在王冰的眼里越来越近,这一幕,在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当中,曾经无数次的上演过,从两小无猜的青梅岁月,到初懂风情的那一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