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去后,琼州各地掀起了建设**,位于临高县的市舶司也是一派热闹景象,原本暂住于此的百姓纷纷离去,等到黄镛从二层自己的居处起身,只看到了叶应有带着一群护兵和叶府仆役在打扫一层的大厅。
“义之,怎得如此之早?”
听到他的招呼声,叶应有返身执手行了一礼:“同他们约好了,一俟天气晴朗,就要把事情定下来,立下契约、分派人手、组织船队都需时间,大军出发已经数日,我等也不能甘于人后啊。”
是个干事的样子,黄镛在心里暗自称许了一声,倘是他的属下,还未必能得到这句考语,人家可是公府嫡子、本地主官的妻弟,一世富贵衣食无忧,能把事情做到前头,亲理这等琐事,就足以自夸了。
“嗯。”不过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有什么需要本官出面的,直言无妨。”
同上回一样,黄镛下来打个招呼,便自顾自地上了楼,他是司中主官,不需要顶在第一线,安坐幕后等到有了什么纠纷,再出面来调停,这才是他存在的最大意义。
当然,他并不认为,在叶应有的主持下,会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毕竟那些州中大户,能屈尊前来,给的就是叶府的面子,而不是他这个从三品侍郎。
在众人的合力下,那些被百姓落下的各色垃圾,很快就被清理一空,这种麻烦是少不了的,异时空的这个年代,能谨守秩序,不将那些玻璃弄碎,已经堪称大宋好市民了。
叶应有卓立于重新变得整洁的大厅之中,一脸的从容,不过内心还是有些焦急的,没想到这场暴雨会来得这么猛,持续时间又这么长,足足耽搁了六天之久,要知道大军已经出海半个月了,他们连个章程都没拿出来,万一断了粮,导致战事不顺,可就不是小事了。
这是他在琼州独立掌管的第一件公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丢人事小,自己以后还如何成事?难道真要在爹爹、长兄甚至是妹子的庇护下,做个无知的纨绔,混混噩噩地过一辈子?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那是比死还要难受的结果。
就在暗暗的打气当中,他看到门口进来了一个身影,虽然有些诧异怎么会是这人,不过整个身体已经完成了转向,脚步不紧不慢地迎向对方,面上更是浮现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谄媚,也不过于冷淡。
“阿里,你这个大鼻子,真是比狗还灵啊。”
“叶郎君。”阿里.阿卜杜拉学着宋人的礼法,在两人离着半步左右的距离时,便停下了脚步,执手朝他一拱,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说道:“在我们的教义里,这是非常侮辱人的说法,不过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好吧,做生意就得这样,要是比狗还慢,如何赚得到钱?”
“哈哈。”叶应有爽朗地一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得好,这就叫作‘无利不起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阿里会意接了一句,却并没有走到他的前头去,而是很有眼色地同他并排而行,更是赢得了叶应有的好感。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甚至连叶应有的蕃语都是此人教的,当然,他接近自己肯定怀着某种目地,叶应有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人家本来就是商人,求的就是利益,没有好处,谁会多看你一眼?
“说吧,你这只比鸟还早的家伙,又看上什么虫子了?”对于他们的行事习惯,叶应有也略知一二,知道不必太过客气,更不用掩掩藏藏,否则一天下来可能都说不到点子上,他哪有这个时间去应付。
“我的郎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老实说,我们这一趟来,已经耽误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今年恐怕都很难回去,我的家人准会以为,他们的阿里在海上遇到了不测,甚至可能已经在准备瓜分我的财产,还有那些可怜的妻子。”
叶应有心里暗暗纳罕,连苦情牌都打出来了,这老鼻子所谋肯定不小,不过面上还是作出了一个沉痛的表情,安慰了他一句:“这可真是不幸的消息。”
“可不是,在琼州,我可能比大多数都来得要早,亲眼看到了他的变化,相信我,没有人比阿里更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在创造一个奇迹,一个人类文明史上,从未有过的奇迹,无论是埃及法老的金字塔,还是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甚至是我们阿拉伯人的巴格达,都无法相提并论。”
任是阿里舌灿莲花,在叶应有听来,都是一脸的懵逼,因为那些景象他连听都没有听过,当阿里发现对方只是礼貌性地微笑之后,顿时明白了这一点,话风一转。
“我听说,你们正在惩罚可恶的三佛齐人,请相信,我们对于他们同样厌恶,那些毫无开化的土著,就像是苍蝇一样贪得无厌,假如大宋掌握了那道海峡,最好能把市舶司开到那里去,这样,我们也能节省至少三成的海路,这是共同的利益,我的郎君。”
“所以呢?”叶应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们希望能出一把力。”阿里把来意说出,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想要捕捉表情的每个变化,从中得出自己的判断。
可惜,叶应有一早就猜到了他的来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敏感地捕捉了对方话语的关键之词,就是这个“我们”,蕃人打算要插一脚,是看中了什么?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自从琼州开埠的消息落实之后,被扣留在各个港口的蕃船多达数百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