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虽然钻了牛角尖,但是她毕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秦海给出的证据又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她很快就认同了秦海的看法,觉得刘景然的性格确实有偏激的.
但是沈梦依然认为她对刘景然的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给刘景然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她,最后决定用虫疗方法的也是她。所以,最后手术过程中出了意外,责任完全在她。
就算这只是一个意外,她也不能逃避责任。
对于这一点,秦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开沈梦的心结。论医术,沈梦肯定超过他,论治疗经验,沈梦也肯定比他更丰富,连沈梦都不知道手术为什么会失败,他肯定更迷糊。
这时,杜美琪刷完了碗筷,来到客厅里,先倒了一杯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然后快言快语地说道:“小姨,我觉得你又钻了牛角尖。如果每个医生都像你这样想,那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给病人治病了?如果病人经过治疗之后还是死了,那他的主治医生是不是就要给他偿命?这肯定不对嘛!”
沈梦道:“这当然是不对的,但是我的情况不一样。是我违反规定使用虫疗的,现在出了问题,肯定应该由我承担责任,这也是责无旁贷。就算最后真的要我坐牢,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杜美琪撇撇嘴,“你以前用虫疗治好了那么多病人,有谁说过你的坏话了?荣军医院不管哪个科室,谁遇到难题不是第一个想到你,千方百计地想求你用虫子帮他们?现在倒好,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到你头上,这些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要我说,小姨你就是傻,既然这些人没有良心,你也别管他们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下这么大,你医术那么好,还怕没有地方继续你的实验吗?”
说完,她朝秦海努努嘴,“诺,这不是就有一个吗?前天秦海不是还邀请你去春江吗,我觉得你正好去看看。”
秦海朝杜美琪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认识你这么久,就属这句话说得漂亮!”
杜美琪笑嘻嘻道:“那明天后天都归你烧菜!你要是能一直烧菜给我和小姨吃,我肯定把小姨给你弄到春江去,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秦海大笑着说道。
沈梦被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弄得苦笑不得,摇头失笑道:“美琪你这样说不对,帮助同事是我的责任,而且大家对我还是很尊敬的。”
杜美琪显然不认可这种说法,撇嘴道:“我看不出来那些人哪里尊敬你了,这两天你出了事,那些人一个一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了麻烦上身。要是真的尊敬你、拥护你,怎么就没有人站出来帮你说话?小姨,你就醒醒吧,你以为那些谣言是谁传出的,都是你的那些同事。否则除了他们,谁能把医院里的情况知道得那么清楚?”
杜美琪还要继续说下去,秦海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杜美琪不要再说了,因为沈梦的眉头已经又蹙了起来,双眼也有些怔怔地看着前面,露出一抹十分伤感的神色。
“沈姐,谣言到底是谁散布的,我们现在暂时不用去计较。不过美琪之前说的观点我是赞成的,你使用虫疗已经很多念年了,无论技术还是经验,你早就熟稔无比,我相信你就算没有办法治好病人,也绝对不会犯下低级失误,让对方被虫子咬死。所以,我觉得刘景然的死很蹊跷,导致他死亡的原因不一定就是你使用的虫子。”
听秦海谈到技术问题,沈梦刚刚有些呆滞眼神立刻变得明亮而且有神,她看向秦海,“你的意思是,刘景然身上还有其他疾病?”
秦海点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
说到这里,秦海笑起来,“沈姐,我跟你不一样,你总是习惯性地往好的方面去判断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而我因为过去的一些经历,在遇到一个不熟悉的人,或者碰到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总会用最大恶意地去揣度这个人或者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真相。比如刘景然意外死亡这件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了一个圈套,结果你又正好钻了进去。刘景然死了,你也因此背上了一个无法消除的黑锅,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永远无法翻身。”
沈梦怔了怔,惊讶道:“不会吧,我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对我。”
陪着沈梦聊了这么久,秦海的死路也越来越清晰了,他笑着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沈姐,我们先不争论这个,我觉得我们要先弄清楚一件事,刘景然到底是怎么死的。而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就要对刘景然的尸体进行仔细检查,如果你现在不想休息,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去看看。”
“尸体应该还在太平间,我们现在就过去。”沈梦也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她不仅立刻认同了秦海的判断,而且马上就站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秦海和沈梦再度回到了荣军医院。
这一次,秦海开的是杜美琪提供的一辆黑色轿车,很普通,一点也不显眼,杜美琪以前也从未开到荣军医院。当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沈梦就坐在车里。
来到医院太平间附近后,秦海先偷偷摸进去打探了一番,果然按照登记簿在冷柜里找到了刘景然的尸体。
随后,经过乔装打扮的沈梦和杜美琪也进入了太平间。
秦海把太平间的门关上,然后将刘景然的尸体从冷柜里搬了出来,然后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