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猛子第二次在自己面前哭泣了。在她的印象中,猛子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什么事也难不倒他,但在崔敏牺牲这件事上,确实被伤得太深太痛了。
看着他流泪,王莺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来,拿过那条自己擦脸用的布巾,默默的塞到他的手里,站在他的身边,轻轻的用手摸着他的脑袋。
猛子也没有躲,只是拿过布巾,狠狠的擦了擦脸,又继续往下看着这封信。
猛子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姚政委在信里详细描述了崔敏参加游击队以来,所立下的一件件功绩:
如果没有她,游击队的士气不会这么高,如果没有她,游击队的影响力不会这么远,如果没有她,小鬼子的炮楼不会这么容易的就端掉,如果没有她,政委杨娟就会落入小鬼子的魔掌……..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战友,是我们游击队当之无愧的英雄。
猛子一看到这儿,再也忍不住含在眼圈里的泪水。
同时,在信里,姚政委把猛子比作游击队再生之父: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本溪湖游击大队将受到灭顶之灾。你救了游击大队,救命了游击大队近千条生命。叛徒隐藏在大队的领导队伍里,掌握着整个大队和下面三个游击队的所有机密,正是你有理有据的分析,让我们提前预判,提前做了一些应急的准备,转移了队伍,才避免了整个游击大队被全歼。
姚政委在信里对自己的失误深深的自责:总观五女山游击队这次损失,在领导层面上,我作为政委,应该负全面责任。是我的固执,没有让游击及时的躲过这场围剿,是我的偏听偏信,中了内奸的毒计,是我的失职,牺牲了游击队这么多优秀的战士,失去了玉面罗刹这面抗日旗帜。如果可能,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为我所犯下的错误救赎。
我犯错的根源,就是执行上级指示时,过于僵化,不懂得随机应变。我总是固执的认为,无规矩不成方圆。认为一支队伍,没有了这些条条框框,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队伍不岂不是乱了套。现在我才认识到,这规矩是人定的,但外部的环境总是在不断地变化,日本人的策略也在变,也许昨天还要遵守的规矩,今天就已经过了时;也许昨天还不允许你做的事,今天却已司空惯见,成了再正常不过的行为。所以说,规矩并不能总一成不变,否则,有了规矩也同样容易搞出乱子来。
我已经就我所犯下的错误,向上级领导作出了检查,并提出辞去游击大队政委的职务,在新领导没到任之前,我要用生命保证,保证游击大队的工作正常进行。
对其它的内容,猛子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看到对崔敏的评价那一段,他才激动了起来。
“信里都说了些什么?”猛子看完信,王莺看着他问道。因为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在流眼泪了。
“只是对崔敏和牺牲的那些队员自责,你说的对,这个姚看起来并不是坏人,只是太死板了,不适合指挥队伍。”猛子边说边把信递给王莺,让她自己看。
“给你的信,我看能好吗?”王莺接过信并没有急着打开,只是看着他问道。
“什么你的我的,你是司令,我都是你的。”猛子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听他这么一说,王莺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双眼紧盯着他问道。
“我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