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把剪刀对准了徐心然,她就颓然地垂下了胳膊,大哭道:“我没用……我真没用……”
徐心然说:“我说过,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
说完,徐心然转身出来,对战战兢兢守候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说:“好了,三小姐没事了,你们进去收拾一下吧。”
丫鬟婆子们小心翼翼地进得屋来,一看,徐慧玥果然不再摔东西砸东西,虽然还在哭,可安静了许多。于是,她们有的将横七竖八的绣墩椅子等扶起来,有的拿来笤帚簸箕清理地上的碎片,有的收拾凌乱不堪的床铺。
徐心然说:“玥儿,先到我那里去住两天吧,你这里要完全恢复,恐怕要好几天呢。”
徐慧玥摇摇头:“算了,我和我姐姐去挤上几天吧。”
徐心然心中苦笑,徐慧玥,仍旧不肯承认自己是她的姐姐。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她别再给自己使绊子就行。
过了几天,徐心然正在制衣坊和织染坊那边看着女工和伙计们缫丝、染色,忽然,一群人气势汹汹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这些人大约有十二、三个,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后面的人,全都拿着棍棒。
大家一看这阵势,既莫名其妙又有些心慌,伙计们已经停止了动作,将目光集中在了徐心然身上。
徐心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迎上前来,问那个彪形大汉:“这位大哥,有什么事么?”
彪形大汉冲身后一摆手,那些手拿棍棒的人全都停住了。
彪形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心然:“你们这福盛祥管事儿的是谁呀?”
徐心然一看他面色不善,心知不好,在脑海里迅速将最近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可是,并没有想起来制衣坊和织染坊出了什么岔子,因为这群人寻到了这里。而没有去绸布庄和家里。那么就是说,他们是冲着制衣坊和织染坊来的。
徐心然定了定神,说:“我就这里的掌柜。”
“你就是徐心然?”彪形大汉十分轻蔑地瞅了她一眼。
徐心然强迫自己不要去计较这明显的无礼和挑衅,因为她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的,于是和颜悦色地说:“我是徐心然,请问这位大哥,是要订做成衣呢?还是想订做丝绸布料?”
彪形大汉冷笑道:“上个月我家大人就是在你们福盛祥订做了三十匹花缎,可那些花缎,全都是粗制滥造的。不仅花纹织得乱七八糟,而且纹理也十分稀疏。根本就没有花缎该有的轻密厚实,简直就是三等织染坊里出来的垃圾。就那样的货色,你也敢要一匹十两银子!他妈的你这福盛祥真是坑人的黑店啊!”
徐心然说:“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刚才是说,你家大人上个月在我们福盛祥织染坊订做了三十匹花缎,可是那些花缎,全都是次品?那么请问。府上是……”
彪形大汉气呼呼地说:“我家老爷是刑部左侍郎吴文靖吴大人。”
“哦……”徐心然略一思索,想起来了,上个月,的确是刑部左侍郎吴大人派了一位管家来织染坊订做了一批花缎,一共是三十匹,当时提出来的要求还很高,说是吴大人的母亲过八十大寿,这批花缎是要给老太太和她的贴身丫鬟婆子们做衣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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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然记得,那批花缎。是她交代给了作坊里一名叫做曹德庆的管事来具体经手的。
曹德庆是织染坊开张之初、徐心然招人的时候聘来的。当时经过考察后,徐心然觉得,此人品行端方,十分熟悉绸缎布料的织染工艺,且三十来岁,身体健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所以徐心然就聘用他做了一名管事。
曹德庆是织染坊四名管事中经验最丰富、敬业精神最强的一个,徐心然记得,夏天的时候,有一位外县的大乡绅来订做了一批丝绸。期间有两名新来的小伙计,因为手艺不熟练,加上也有些粗心,就将整整五十匹丝绸给染坏了,色块有些不均匀,还因为染色的温度过高,而导致这些丝绸有一些轻微的损伤。
当时连徐心然都没看出来,可曹德庆发现了,坚持要将这五十匹丝绸毁掉,重新制作。
织染坊和制衣坊的很多人都对徐心然说,五十匹丝绸,可不是小数目,且损伤的程度也不是很严重,料想能够瞒得过那个土乡绅。
徐心然没有定夺,而是对曹德庆说,这批丝绸,是你手下的伙计给弄坏的,你看怎么办。
曹德庆毫不犹豫地说,福盛祥织染坊的宗旨就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现在这五十匹丝绸虽然还能用,而且外行也不一定就能看出来这些瑕疵,可咱们不能这样欺骗顾客,尤其是这样的大客户。所以,他仍旧坚持将这五十匹丝绸毁掉,抓紧时间另外给那个乡绅制作一批丝绸,而且所有的损失,由他一人来承担。
由此,徐心然对曹德庆刮目相看,不自觉地将他列为了四名管事之首。本来,有一批宫里订做的料子,她打算交给曹德庆来制作,可当时因为曹德庆已经负责了吴大人订做的花缎,徐心然本想让另外一名姓董的管事和曹德庆调换一下,让曹德庆负责宫里的料子,可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会伤了董管事的心,给人家一种“我明显不如曹德庆”的感觉,于是只好好作罢。
一想到这一层,徐心然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当初,真的让曹德庆负责了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