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林子墨见识到了大家族的力量,这个叫林家村的村子里,基本上都是姓林,只有一个姓王的人家,还是林姓族人招的外姓上门女婿。
族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的精明相,手里拿着一个铜烟袋锅,笑呵呵地走在前边,后边则跟随了十来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鱼贯进入了屋里。
分家这种大事,小辈们肯定掺和不上,连奶奶如果不是爷爷不在了,都不能掺和。所以,几个人在院子里帮着娘摘菜,收拾饭食,长辈们过来主持分家,中午是要管饭的。
大伯娘再是厉害不吃亏,也不敢掺和这样的场合,娘俩照例躲回了西屋,等着吃现成的饭,大哥则跟着几人一起忙活。锅里传出了一大早从镇上买来的肉的香气,让一直注意屋子里动静的林子墨分散了注意力。那香气一直钻进了胃里,馋的林子墨的嘴里像要伸出小手,直接招啊招!
有点丢人,真想不到,在现代吃点肉要犹豫—怕长肉;到了这里吃点肉还要犹豫—没钱买!
就在林子墨胡思乱想中,屋里的分家也落下帷幕。家里一共有良田十五亩,薄田十亩,黄氏跟着小儿子过,林怀德因此分得八亩良田,五亩薄田,家里的黄牛和猪鸡等也归了他,其余归林怀义。哥俩最后商定,林怀义的地还归林怀德一家种,秋后打了粮食,按租种别人家的地租算。
其余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唯独刘氏对这个结果很不满,嘴里嘟嘟囔囔,林怀德难得瞪了眼:“好,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分家了!”一句话吼的刘氏难得地闭了嘴。
一大早,林怀义一家收拾利落,把东西都搬上了牛车,林怀德准备把大哥一家送到县里。一家人给老太太黄氏磕了头,林怀义父子都眼含泪水,刘氏母女不管那个,早屁颠颠地坐上了雇来的牛车,林云一个劲地跟林雨显摆新做的细棉布红花裙子,一点也不去看奶奶难舍的脸。
跟着送出大门,林子墨没等着大伯一家人走,就回了屋里,和奶奶作伴。他看得出来,虽然刘氏母女天天在家里作妖,但是,儿女们可以不孝顺老人,老人们却对哪个儿女都难以割舍、难以计较。
默默地坐在奶奶身边,对这个利索坚强的老人,林子墨充满了敬意。三年前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是这个老太太冷静地带着一家人辗转回到了老家,三年时间在村里站住了脚,一家人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又是老太太冷静地主持了分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失神的眼睛,满脸的萧索,无一不说明这个睿智的老人内心的苦痛。
看着这样也不行,林子墨小声地叫了声:“奶奶”,老人愣了下,终于回了神,拍了拍林子墨的手:“子墨,奶奶没事的。”林子墨问道:“既然奶奶舍不得大伯一家,干嘛要分家,让奶奶这么难受?”
黄氏叹了口气:“世上的事不如意长□□,没有十全十美,人心一旦散了,还不如分了家,还可能把日子都过起来。你大伯娘也不是坏人,她就是想生活的好点,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人哪!拖过了这三年,你们几个也能顶点事,分了家我也能放心。”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林子墨深有体会,老太太一番苦心,让两个儿子都能把日子过下去,她自己受委屈,确是提都不提,可敬的老人!
刘氏临走时,把属于他家的正房西屋,和西厢房全部上了锁,除了妹妹林雨搬去东屋和奶奶做伴外,林子墨家基本没什么改变。
东厢房的里外间都盘了大炕,以前林子墨和林雨都跟着林怀德夫妇住在里间,现在林雨走了,林子墨趁机也搬到了外间屋,林子浩他们的大炕上。
说实话,跟着林怀德夫妇住在一个炕上,对他的压力很大,晚上,那对夫妇弄出点动静,对拥有二十八岁灵魂的林子墨来说,纯粹是一场灾难。
晚上的时间雷打不动的学习,为了怕奶奶孤单,地点改在了奶奶屋里。奶奶坐在大炕上“楞楞”地纺着线团,看着一团棉花,在奶奶的巧手下变成一团棉线,真是充满了神奇。娘在就着亮光纳鞋底子,极少有现成鞋子卖的现在,做鞋子简直是所有妇女的负担。
爹则在地上放上一张大笸箩,一根根地用手搓着玉米棒子。看着他费劲地把两根棒子对着一搓,“哗啦啦”两根棒子上稀稀拉拉掉下不少棒子粒,然后再用手挨个搓下来。
看着,林子墨都替他手疼,猛然眼前一亮,林子墨想起一个办法,把手里的书放下,溜下炕:“爹,我有个办法让你干这活省劲。”一屋子的人抬起头看他,林子浩小心地放下手中的旧毛笔,鄙夷地:“一点也踏实不下心学习,弄得大家都跟着你裹乱。”
林子墨不理他,把地上麻袋里的棒子倒出一半,拴好绳子,到院子里找来一根木棍,使劲敲打麻袋里的棒子,不一会,累的他气喘吁吁地。
林怀德也眼睛一亮,等林子墨住了手,打开麻袋一看,里边所有的棒子上的粒都稀稀拉拉的,得有三分之一掉落了下来。
林怀德一拍大腿:“子墨这个方法很不错,省了很多力气。”说着“呵呵”笑起来,精神抖擞地继续搓了起来,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奶奶和娘都笑了起来,林子浩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又写了起来,林子翰和林雨装没看到他们的互动,紧咬着嘴唇不笑出来,低头假装忙碌。
叹口气,林子墨任命地拿起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