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时问道:“王爷和郡主也到达长安了么?”柳少卿愣了一下,心想洛天初和耶律琪的婚约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朱雨时尚不知郡主和洛天初已然闹翻,这才发问,如果说出实情一定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何况已答应了洛天初保密此事,更是为了雪儿的幸福着想,便轻描淡写道:“王爷和他的手下都已战死,郡主不愿独生,便回临淄寻找王爷的尸首了,下落不明。”
朱雨时担忧道:“那郡主肯定会落在金兵手上,我这就去问问兀术。”柳少卿道:“我已然问过他了,他说他一直在外追击我们,并不知郡主回去一事。我想郡主也不一定会被抓到,她身边还个武功不俗的丫鬟跟着。”朱雨时挠头道:“郡主竟没有和小洛一起走,倒是出乎意料。”柳少卿忽然压低声音对他道:“郡主的事只有我们知道,明白了么?”朱雨时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心想柳少卿当真是个正人君子,他明明深爱着雪儿,但为了雪儿的幸福情愿为情敌开脱,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初识时只以为他是个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并无好感,但通过长时间的接触发现他的傲慢和冷漠只是表象,有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好像蜗牛的坚壳,只是为了保护那颗柔软的内心。柳少卿也说了他和洛天初的逃亡经过,当说到赵横山身受重伤时,朱雨时和李晓都担忧追问,得知有胡白照顾才放下心来。
许多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危险处静默无声,兴奋处拍手叫好,有趣处哄然大笑,连一向不喜热闹的李师师也坐在燕青身边微笑聆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谈兴甚高。到后来大家都要求燕青讲讲梁山好汉的故事,其中很多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如“武松打虎”,“李逵背母”,“风雪山神庙”这些连街头小儿也能讲述,大家更愿听一些不知道的,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发生在梁山好汉身上就是热门的话题。
燕青本就是梁山的传奇人物,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故事当然最是真实。他推托不过,又不知从何讲起,只好由别人发问,他来回答。有人问“梁山好汉中谁的武艺最高”,有人问“公孙胜到底隐居在了何处。”有人问“梁山中谁和谁的关系最好。”还有人问“花荣用的是几石弓。”也有人问“晁天王到底是被谁杀害的?”更有人问“燕青和李师师到底是谁先看上了谁。”有些问题燕青答得上来,有些答不上来,有些不愿意答。到了后来问题太多,燕青根本不知该答哪个。朱雨时便让大家一个个来,每人只问一个问题。饶是如此还是进行了两个时辰,直到晚饭时才散去。
到了晚间燕青将朱雨时叫到自己舱中,指点他“凌霄青云步”的不足之处,又继续传授了他一套新创的“燕青拳”。朱雨时已学了一个多月,掌握了拳法的所有变化,只是稍欠火候。燕青发现这两天他练拳时有些心不在焉,便问他发生了何事,朱雨时便将梦见月莲一事如实相告。燕青以为他练功劳累,就让他先回去歇息了。
一连三天朱雨时始终做着同样的梦,梦见月莲在向自己告别。他在梦里问道:“月莲你这是去哪里?”何月莲的脸色惨白如纸,坐在床边轻摸着他的脸庞,流下了两行清泪,楚楚道:“我要走了,你来么?”朱雨时惊问道:“你要去哪?”何月莲还是重复道:“我要走了,你来么?”说着起身离去。朱雨时大叫道:“月莲你去哪里!”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梦,额头和手心全是汗水,心情更加忧虑。这些天来几乎没吃过东西,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大家都劝他别想那么多,梦里的事不可当真。他也知道说的在理,但始终难以忘怀。
完颜昌的商船和岸上的金兵一直跟随着他们,完颜昌除了每天要求见兀术一面外也没提其他要求,柳少卿向他保证宝藏抵达后释放兀术。这一日距离潼关只有百里路程。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眺望,都知潼关的城墙很快就会出现在视野当中。
兀术也被带到了甲板上,柳少卿对他道:“要是一切顺利你很快就可以走了。”完颜兀术笑叹道:“只怕是顺利不了的。”柳少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兀术道:“统领大军作战的是完颜粘罕,我可使唤不了他,你们顺风顺水的日子也快结束了。”柳少卿道:“你是金国的四皇子,难道他敢不顾你的性命么?”兀术道:“这么说吧,本王若是死了,最高兴的人就是他了。”李晓道:“传闻你和粘罕不和,看来果有其事。”兀术笑道:“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且止和他不和,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反之亦然。”朱雨时冷笑道:“就是为了争夺权利么?”兀术道:“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朱雨时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就没什么用了,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柳庄主对你有过承诺,我却没有。”
兀术吃惊的望着他道:“听你的口气好像特别恨我似得?这是为什么?”朱雨时不愿在他面前提起流香,这是对逝者的不敬,更于事无补,便沉声道:“你有价值才能活命,到时碰见粘罕你要配合我们才行。”兀术奇道:“如何配合?”朱雨时道:“别逞英雄说什么宁死不屈的话。命令他放我们过去,金国皇帝是你老子,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你,我们安全后就放你走,不然就拉你陪葬。”兀术道:“本王的性命自然金贵,不会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