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初道:“岳帅大获全胜,不和将士们一起庆功,怎地还惦记着我们这些败军之将。”岳飞淡淡道:“没什么好庆贺的,在收复疆土,赶走金兵之前,岳某毫无功劳。”众人肃然起敬。洛天初道:“岳帅如此盛情,我等就却之不恭了。”岳飞伸手道:“诸位请。”
不远处的道旁已被清理出一片平整的空地,空地上放着一张长桌和几张毯子,桌上摆着三荤一素,品种虽少,但分量甚大,足够众人食用,装菜的食盒堆放在道旁,桌角还放着三坛老酒。岳飞道:“时间匆忙,只能准备这么多,诸位勿嫌简陋。”
众人围坐在毯子上,岳家士兵站在远处放哨,洛天初叹道:“看来岳帅早就料到我们会走华容道,如果真要擒我们,我们肯定插翅难飞。”这时饿了一天一夜的赵横山开始扫荡桌上的卤牛肉,排开酒坛的封泥,往鹿皮囊中灌满酒后才抱着酒坛开怀畅饮。柳少卿和李清婉也感饥饿,向岳飞等人道了谢后开始缓缓进食。岳飞笑道:“堡主身肩重任,不会陪杨太一起送死,而这华容道是堡主唯一可退之路,飞这才在此恭候。”
洛天初道:“洞庭湖上正在大战,岳帅不用在场指挥吗?杨华等人未必是杨太的对手吧。”岳飞莞尔道:“我正就是要让杨华他们战败,我若在场杨太反而不敢追击了。”洛天初动容道:“又是诱敌之计?愿闻其详。”岳飞道:“杨华他们目的就是要激怒杨太,把他的船队引到支流上面,那里有一座水闸,今早就已开闸放水,水位吃浅,杨太在盛怒下不会注意水位变化。他的战船移动皆靠飞轮转动,而那个水域水草极多,会缠上战船的轮子,令他如陷泥潭,到时只须全力进攻杨太的主船,擒住他本人后,其他的战船便会望风而降。另外还有一些用木筏堵塞河道的战术细节,也无关紧要了。”
洛天初叹了口气,道:“在下想求岳帅一件事。”岳飞笑道:“是否想让我放杨太一马。”洛天初点头道:“杨太已对大宋没有威胁,杀不杀他都无所谓,只求能饶了他的性命。”岳飞轻叹道:“其实我也很欣赏杨太,若非官家点名要取他和钟子仪的首级,我不但不会杀他,还会重用他为我的水军大将。”洛天初伤感道:“看来杨兄真的难逃一死了,不过岳帅荡平洞庭,收得杨钦,杨华,黄佐这样的水战能人,水军将领也不愁其人了。”岳飞笑道:“卖主求荣之辈,换做是你肯让他们担当重任么?”洛天初摇头苦笑。岳飞道:“攻打洞庭绝非我的本意,杨太虽是反贼但毕竟也是汉人,杀他们便是手足相残,岳某实在心中不忍。但为了能北上抗金,岳某也不得不为,请堡主谅解。”洛天初道:“岳帅已向我解释过了,各为其主,我没有理由怪你。”
岳飞道:“岳某之志堡主是知道的,也只有堡主能助我完成大业,再见你一面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明白岳某对此事的看重。”洛天初正色道:“在下答应过岳帅的事绝不食言,无论于公于私,在下都会助岳帅收复中原。”岳飞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等堡主回到长安后,岳某会和堡主书信往来,不过你我商议之事切勿泄露,若让官家知晓,只怕会怪罪岳飞。”
此时赵横山也填饱了肚子,拍拍肚皮道:“洒家也有两句话想问问岳大帅。”一旁的岳云笑道:“我说是何人有本事烧了我军的粮草,原来是赵兄大驾光临,在下侦查失职,岳帅还罚了在下半年的俸禄呢。”赵横山瞪着岳飞道:“洒家记得当年在燕京岳小兄和堡主独自断后,大战完颜赛里和高庆裔的追兵,岳小兄的箭法之高,战术之妙洒家至今难忘,这么棒的小伙子给你当儿子是你的福气,可你却总找他的麻烦,真让洒家看不过去。洒家是昨夜刚来的,连堡主都不知道,何况是岳小兄了,他一年的俸禄才几个大子,你一罚就是半年,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这一番批判让所有人愣在当场,都紧张的看向岳飞,看他如何反应,谁知岳飞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赵兄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倒和我军的牛皋有几分相似,要不是岳飞已戒酒多年,真要和赵兄浮一大白。”赵横山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戒什么酒呢?”岳飞叹道:“以前岳某也是酒中之辈,不饮不欢,但因一次醉酒误了练兵的时辰后,岳某就发誓再不饮酒,除非在黄龙城上方可破戒,那时与诸将痛饮,大慰平生。”
赵横山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岳飞所说的黄龙城便是金国的黄龙府,可见他对自己的要求比儿子更加严格,他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好道:“洒家服你。”岳飞笑道:“岳某的志向是所有宋人的志向,在完成之前没什么好佩服的。”赵横山道:“刚才听岳帅的字里行间似是处处被官家节制着,连出兵攻打金国都有诸多条件,如此束手束脚怎能办成大事,我看你干脆。。。”话还未说完,洛天初便截口道:“别再说下去了,小心岳帅翻脸。”
岳飞笑道:“翻脸不至于,赵兄无非想建议我脱离宋朝,我知你是一片好意,但岳飞不能那么做。岳某所得一切都拜官家所赐,人无尽善尽美,我若就此反叛,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本质都与杨太无二。百年后也无颜去面见列祖列宗。”洛天初等人都了解到岳飞是个极为传统且固执的人,以尽忠保国为己任,没有半分别的心思,肯这么多解释已是给了他们很大的面子。岳飞接着道:“岳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