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宋礼法,朱雨时和何月莲目前只是订婚,本是不能见面的,但他们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讲这些俗礼了。何仁瑾生性豁达,心想血刀堡距龙虎山千山万水,寄一封信也要数月,何必让儿女受这相思之苦,朱雨时诚实正直,是个可托付之人,这才做此决定。何月莲扑到父亲怀里痛哭失声,道:“爹。。。女儿不想离开你。”何仁谨噙住泪水,道:“爹不能陪你一辈子,等你有了落脚地,爹会常来看你。”何月莲哭道:“我会天天给爹写信的。”何仁谨笑道:“傻孩子。”
朱雨时倒是异常安静,一直低头不语,忽然叹了口气,眼眶湿润道:“小侄多谢二当家好意,可小侄不能带何姑娘走。”他这一句也让血刀堡众人目瞪口呆,何月莲也止住哭声,睁大眼睛惊望着他。何仁谨变色道:“为何。”朱雨时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徐徐道:“小侄此行是前往和尚原迎战金国大军,不知能否活着和何姑娘成婚,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且非耽误了何姑娘终身。”何月莲娇叱道:“不许说!你不会死的。”何仁谨微微点头,朗声道:“我的月莲且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女子。她既嫁你为妻,生是你的人,死亦是你的人,轰轰烈烈爱上一场,纵有一死,何憾之有!”江飞燕等人心挑拇指,暗自佩服何仁瑾的气度见识。”朱雨时如梦方醒,一躬到底道:“多谢二当家指点,小子明白了。”何仁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善待月莲,知道么?”朱雨时诚惶诚恐道:“是。”何仁谨又望了女儿一眼,微微一笑,转身上马,绝尘而去。何月莲追出几步,哭喊道:“爹!”何仁瑾的背影微微耸动,却一直没有回头。
何月莲蹲在地上哭了良久,朱雨时陪在她身边,怜惜的望着她,柔声道:“咱们也走吧。”何月莲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起身牵过马儿,站在朱雨时身旁,眼睛虽已哭肿,但眼神却闪烁着一种幸福的光彩。
正一派的紫阳丹甚是灵验,东郭问刀吃了一粒后逐渐醒转,和杜杀共乘一马。众人大都有伤,行进缓慢。何月莲远离亲人,心中怅然难过,令雪儿便陪她说话,心情才有所好转。顾遥为逗她们开心,口若悬河,语连珠,讲的故事诙谐幽默,斗得众人捧腹大笑。江飞燕走在队伍最前,取出皮囊吃了一口酒,喃喃道:“不好不好,酒将尽,这可怎么办呢。”众人都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心情大好,虽然前途凶险未卜,却不影响现在的欢乐。
顾遥道:“岳云说和我们在附近会和,怎么还不见他们踪影。”江飞燕道:“他们四人就算打不过也跑的了,应该是没甩掉追兵,不敢冒然引来。”
入夜后江飞燕,顾遥,朱雨时,杜杀轮流值班,其余人躺在土丘上沉沉睡下。夜间风大,朱雨时值夜时见何月莲只盖着一层毯子,身子缩成一团,便脱下自己的皮袄,蹲在身旁为其盖上。何月莲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睁开眼睛道:“陪我一会儿好么”朱雨时心中甜蜜之极,便坐在她身边,任她柔滑的脸蛋枕着自己的手掌,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朱雨时不忍抽出手来,便这么坐了**,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睡梦中忽听见令雪儿银铃般的娇笑声。朱雨时睁开眼睛,正见令雪儿蹲在他俩面前,笑吟吟道:“小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疼人了,连外衣都给人家盖上。”何月莲也醒转过来,二女已熟络,何月莲向她痒肉挠去。令雪儿咯咯一笑,赶忙逃开。江飞燕望着她们,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道:“继续赶路吧。”严魏风换过两次药后,流血已止,已可独乘一马。众人便在微露鱼白的苍穹下继续赶路。
朱雨时忽然想起一事,问何月莲道:“昨日在人群中怎么不见宋连峰?”何月莲道:“自从上次酒楼事后,他便消失了。我爹得知经过后本恼他不晓事,还说等他回来后要严加惩罚,谁知他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里。”朱雨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何月莲轻声道:“他的事你无须自责,我心既已属你,自然要和他划清界限,这样对他也是件好事。再说那天他那么骂我,足见他心胸狭隘,他非要跟自己过不去,谁都没有办法。”朱雨时道:“你可将那天骂你的话说于二当家了?”何月莲道:“当然没有,那么丑的话我怎说的出口。”朱雨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不然以二当家的脾气不将他逐出师门才怪,那我的罪过就大了。”何月莲正色道:“你别瞎想,你不欠他的,一点都不欠,该是他欠你的才是,我也欠你的。都怪我当初信心不坚,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哎。。。不说也罢。总之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用一生补偿你。”朱雨时心中感动,拉起她嫩葱般的小手,柔声道:“谢谢你。”正说着忽然发现前面的令雪儿正安静的竖着耳朵偷听,朱雨时赶紧松手道:“雪儿,你都听见了?”令雪儿缓缓扭过脸来,一脸坏笑,学着何月莲的声音道:“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用一生补偿你。”何月莲臊的满脸通红,急夹两下马腹,追上她笑骂道:“死蹄子,让你偷听,看我拧你。”说着便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令雪儿痒地娇躯一颤,娇笑着夹马奔跑。何月莲紧追不舍,两人追赶着绕起圈来。众人放声大笑。严魏风因笑声过大还牵动了伤势。赵嬛嬛心中感慨,羡慕道:“我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便能跟这些江湖儿女一样嬉笑打骂,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