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蒖拒绝车接车送的事被黎语萱知道了。她不辞劳苦地从楼上特意下来,敲响了黎语蒖的房门,鼻孔扬得高高的说了一堆冷嘲热讽的话。那些出自初三的小女生之口的话,难听倒是难听,但是逻辑性很差,听得黎语蒖很想给她改病句。
黎语萱的这番痛斥,起先主旨是“你不要不识好歹给你车子你倒嫌弃不用”,之后不知道怎么就过渡到了“你不要企图占用我们家资源”。
这让黎语蒖理解起来很为难,因为里面的逻辑相当于“你为什么这要样对我你说你说”和“我恨死你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听得实在闹心了,黎语蒖举起手里黎志刚给她配的手机,以一句话终结了黎语萱的各种不服与不愤。
“不歇会吗?我都快录没电了。”
黎语萱的脸色瞬间被愤怒之火烧得通红:“你要是敢拿它到我妈那里嚼耳朵根子,看我会不会让你好过!”
外强中干地放了这么一句话后,黎语萱气咻咻地上楼去了。
黎语蒖很奇怪,一对有城府的夫妇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头脑简单脾气大上天的女儿。她也就是生在有钱人家里,不然就这骄纵性子要是放在梨花乡,早被乡里的孩子们合伙扒了不知道多少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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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很努力地适应着大城市的读书生活。她的同桌是个很娇小的女生,名字叫闫静,又带着一副大大的近视镜,于是大家都叫她小眼镜。
黎语蒖所在的班级有个挺漂亮的女生叫越莹,看得出应该是女生中的头头,小小年纪就很懂得抛媚眼,把班里好几个男生迷得神魂颠倒的。
黎语蒖发现越莹很爱找自己聊天,一到课间休息,她就会凑过来,挤走小眼镜,然后跟她使劲逗话。
比较让黎语蒖奇怪的是,逗着逗着越莹就会和其他女同学对个眼色,那些女同学的嘴角就会噙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黎语蒖一点都不傻,她知道越莹她们在嘲笑自己。可是越莹她们嘲笑她的点到底是什么,她一时还没有悟出来。
上课时她压低声音问小眼镜,知不知道越莹她们笑什么。
小眼镜支支吾吾回答她:“……她们觉得你普通话不好,听起来很搞笑……”
黎语蒖发自内心地震惊了:“不会吧?我觉得我说话和新闻联播没有任何区别啊!”
晚上放学回到家,黎语蒖在电话里跟秦白桦吐槽这件事。
“你说城里人的耳朵是拐着长的吗?我的普通话发声跟罗京有一个字不一样的吗!”
秦白桦在电话另一端笑得直发癫:“你得了吧,你是多厚颜无耻啊还敢和罗京比呢!你一张嘴,你那大舌头筛出来的那股大苞米茬子的土腥味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了!”
黎语蒖怒了:“滚!笑话我不用花钱是不是?就好像咱俩不是一个口音似的!”
秦白桦立刻笑不出来了。
从那天起,黎语蒖听新闻联播听得更仔细了,她暗暗比较着自己的发音和播音员到底有什么不同,可比来比去都觉得自己真的担得起字正腔圆这几个字。
可能她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给了越莹一个她很好摆弄的印象,越莹来取笑她的行为越来越不加掩饰。
黎语蒖本来一直觉得无所谓,她们笑话她,殊不知她也在心里把她们的举动当猴戏一样在看。可是这一天赶上她生理期到了,人比较烦,不做点斗争发泄一下感觉对不起姨妈。于是越莹再过来逗她话的时候,她决定回点颜色过去不再装傻充愣。
越莹一边吸着使唤别人去买的芒果汁一边问她:“亲,听说乡下都没有厕所的,是不是真的哦?我听人讲,你们那里都是垫着转头蹲在一个脏水桶上解决问题的,是不是真的啊?”
她这样问着时,黎语蒖能感觉到身旁蛰伏着好几个女生都在等着看好戏捡乐子。
她感受了一下下腹翻腾作祟的姨妈,补充了一下放狠的动力。不同以往那样“逆来顺受”地回答问题,她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睨着越莹,慢条斯理地微笑着用播音腔说:“越莹同学,从你时不时的港台腔,我推断你可能有海外血统,所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大陆的乡间民生,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乡下呢早就通了上下水道,用的是山泉水,就是你们用来装在塑料桶里二十几块买来喝的那种,哦你现在喝的芒果汁也是用山泉水兑出来的。对,我们就用它来冲厕所。”
她的话音刚落,身旁蛰伏着的女同学们爆出一股忍耐不住的笑声。
越莹脸上挂不住,脸色一下铁青起来,盛芒果汁的塑料杯都被她捏变了形。她瞪着黎语蒖,不是好味儿地说:“行啊黎语蒖,真有一套,以后咱俩慢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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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越莹放话要慢慢处那天开始,黎语蒖发现全班女生在集体孤立自己。
她用姨妈巾想都知道这事是谁鼓捣的。
秦白桦在电话里问她糟心不?觉得自己做人失败不?家里外头都这么招人烦。
黎语蒖哼哼唧唧地说:“不有你稀罕我呢吗,这就行了。”
秦白桦却没给她这仅有的一丝安慰,神补刀说:“在稀罕你这件事上,我还差着,隔壁老吴做得比我更好!”
第二天黎语蒖想也不想把秦白桦的号码附了“办|证”两个字贴在了电线杆子上。
两天后,秦白桦告饶。
“大蒖我错了!!我再也不提老吴了行吗!你去把纸条撕了好不好?你知道打我电话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