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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语蒖一切如常,昨晚的宴会在她生命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她正常早起,正常吃早餐,正常努力工作,正常外出调研。一天都很正常。只是在结束调研回家的时候,事情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了。
她在家门口遇到一个女孩。那女孩靠在她家别墅院外的大墙上,仰头看着对面树上的喜鹊。
她以为那女孩是停在那专心看喜鹊的。直到当她越过她打算去开大门的时候,她知道那女孩其实是专门来等自己的。
因为那女孩在她身后对她说:“请问你是黎语蒖吗?我们能聊一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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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站定转身,看着面前年纪相仿的女孩,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仔细想想,又全然不认识她。
女孩冲她友好一笑:“你好我叫袁雨浓,从邻市来,我可以邀请你喝杯咖啡聊一聊吗?”
黎语蒖打量着她。邻市。
她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她是昨天宴会坐在台下主桌那个女孩。那个差点被宣布和徐慕然订婚的邻市政要的女儿。
黎语蒖看着女孩,淡淡挑眉:“你来找我,为了徐慕然?”
女孩居然“呵”的一声笑:“当然不是为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黎语蒖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她把她带到了街角外那家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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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啜了口咖啡后,袁雨浓对黎语蒖开门见山:“其实不想被凑做堆这件事,不止徐慕然不愿意,我自己也不愿意。”
黎语蒖无声挑一挑眉。面前的女孩看起来知性秀美,伶俐无害,但说起话来个性十足。这种感觉叫她有点熟悉。
袁雨浓接着说:“在邻市,我父亲管着一块地,徐慕然的父亲想得到这块地,我父亲就跟他父亲说,如果我们两家能结成亲家,就把那块地批给徐家。”
黎语蒖听着袁雨浓云淡风轻地讲着这件本该不让她那么舒心的事——她父亲完全把她当成了政商结合的筹码——但她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真叫她觉得舒服。
一种带着莫名熟悉感的舒服。
这种舒服的感觉让她对袁雨浓的话有了耐心听下去。
“我父亲和徐慕然的父亲就联姻事宜一拍即合,我父亲还特意把我送到s城来,让我和徐慕然多多接触以促进感情,呵!”袁雨浓说到这里,轻笑一声,“不过好在,我对徐慕然没想法,他对我也没感觉。然而我们两家的联姻并不需要我们两人对彼此有感觉。”
黎语蒖听到这里有点听不懂了。
袁雨浓给她解了惑。
袁雨浓告诉她,当婚姻上升到家族层面,当事人不过是傀儡,一切都得听大家长摆布。想要挣脱这种摆布,当事人得费好些心思斗智斗勇地展开战斗。
袁雨浓对黎语蒖说了好些徐家的内务事。
黎语蒖问她都是怎么知道的,她说她住在徐家,从偷看偷听中七拼八凑出来的。
她说徐慕然是公然反抗过徐万康的,他告诉徐万康,他有喜欢的姑娘,足以和徐家门当户对。但徐万康却对他的喜欢对象不屑一顾。他问徐慕然:你那个姑娘他爸爸能给我们家批下一块地吗?批不下,就不算门当户对。
他还教唆徐慕然:做男人,要有魄力。你可以先和袁雨浓结婚,等那块地批下来给我们了,你到时候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也来得及。就算不离其实也不耽误你和你喜欢的姑娘在一起。
袁雨浓说到这时忍不住对黎语蒖吐槽:“你说这个老头子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在他家里,说这么难听的话时也不小心点。”
黎语蒖呵呵。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堵不死一个想听墙角的耳朵。世上有个词叫防不胜防,还有个词叫的便宜卖乖。
袁雨浓接着说下去。
她说徐慕然听到这个提议之后怒从心头起。于是他质问徐万康:你当年就是这么对待我妈的吧?为了外公家的拆迁地,才娶她的吧?地弄到手之后,我妈怀了我,你看生下来的是个儿子,才没甩掉我妈的吧?但这并没有耽误你四处fēng_liú对吗!
徐万康对此的回答是:所以你更应该感受到,你在我心里是重要的,因为你这个徐家的种,我才没有和你母亲离婚。
袁雨浓说到这里时,嘲讽一笑:“你说s城大名鼎鼎的徐万康,三观是不是让什么动物给吃了?”
黎语蒖也听得叹为观止。怪不得徐慕然看起来像个神经病,原来从他爹那里就不太正常。
袁雨浓接着说。
“徐慕然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大喜过望,于是我也告诉他,彼此彼此。我们商量怎么在他父亲的寿宴上破坏掉老爷子想要宣布我们订婚的行动。我建议他,可以用他父亲最爱用的方式去膈应他父亲,比如带着其他女人来砸砸场子,到时徐万康要是问你在干什么,徐慕然就可以说,我没干什么,您这上梁在这,我这下梁是跟您学的啊!所以有这句话等着,徐万康是不会当众问的,那么我和徐慕然之间的婚事就算拉倒了,并且我最后能像朵委屈的白莲花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脱身。”
黎语蒖看着袁雨浓淡淡的表情,觉得她身上那股感觉真的太叫人熟悉了。
这个有个性的女孩,博得她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