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宫内,太后静静地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略显急促的女子,长相像极了她最爱的女儿,偏偏那双眼睛却像极了她讨厌的那个男子,这便是她是外孙女,自己最爱的女儿留在这世上唯一念想,曾几何时,这个外孙女她也是抱在怀里真心疼爱过的,曾几何时,她也是想给这个外孙女最好的一切,可是女儿的死,却将她和这个外孙女永远的隔了起来,她越发难以面对这一张脸,也越发不愿再面对这张脸,女儿的死的是她和宁家之间的一根刺,也是她和平乐之间的刺。她永远也拔不去,哪怕她心里清楚的很,平乐是自己唯一的外孙女。

太后忍不住揉了揉眉,收回了目光,不由想起了就在宁汐来之前皇上对她说的那番话,正是那番话,她才彻底明白她的儿子早已不是需要她细心看顾的孩子了,当年那个她费尽心机扶上皇位的孩子早已能够独挡一面,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母亲的话,这个孩子也不会再听了。

但太后不得不承认,皇上和他的父皇很想,他们都是那般冷酷,那般无情,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先皇还是她的儿子,他们都是个合格的帝王。

宁汐见太后久久不说话,便抬头悄悄看了眼太后,见其似乎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放空,心里就有些郁闷,她知道自己这位祖母一向不太喜欢自己,但也不至于自己这么个大活人摆在太后面前太后还能走神吧,难道真的是自己在太后眼中太没有存在感了吗?

太后慢慢收回思绪,这才对宁汐淡淡道:“坐吧。”

宁汐脸上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极为端庄地点了点头后,才慢慢坐在了太后下首,在太后面前装乖巧大方对宁汐来说已经是信手拈来的本事了。

太后喝了口茶,才缓缓道:“你成亲也有半年了吧。”

宁汐一愣,不知道太后为何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但面上不显,反而故作娇羞地点了点头。

太后见状,神色一黯,伸手摸了摸摆在桌上的佛珠,斟酌片刻才道:“你觉得舒家怎么样。”

宁汐又是一怔,对于今日太后的反常,宁汐还有些消化不过来,但即使失神也只是片刻,回过神后,宁汐仍然笑得温婉大方:“婆婆和夫君都待平乐极好,舒家自然也是好的。”

闻言,太后又将手上的佛珠转了转,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那在你心里,舒家和皇室孰轻孰重?”

宁汐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蓦地紧张了起来,看着太后脸上那辨不出喜怒的神色,宁汐忍不住咬了咬唇,太后这话是什么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问问?怎么可能,皇宫里哪个不是人精,哪个说话不先在肚子里打上三遍草稿。

宁汐没有回答,太后似乎也不急,坐在上首,静静地等着她,宁汐皱了皱眉,知道这是逃不过去了,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答道:“皇氏和舒家于平乐而言,就如同平乐的手心手背,皆为平乐之血肉,割舍不得。”

太后一听这话,嘴角不由弯了起来:“你这个孩子倒是变狡猾了不少。”还没等宁汐谦虚两句,太后脸上的笑容就褪了下去:“可在我眼里皇室和舒家于你而言就如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最后四个字,太后特意咬重了语气。

宁汐的脸刷的变得苍白,她蓦地站了起来,抿了抿嘴道:“祖母还恕孙女愚昧,不知道您话中的意思。”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直视宁汐双眼:“适才我才说你变聪明了,怎么现在就开始在祖母面前装糊涂了。”

宁汐低下了头,却仍然执拗地说道:“孙女不明白。”

太后看宁汐那执拗的模样,竟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你先坐下,听我说。”

宁汐抿了抿嘴,却不愿再坐下,太后也不强求,轻轻吸了口气,便缓缓说了起来:“你的舅舅是先皇的嫡长子,可因为我的原因,虽贵为太子,却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当时先皇宠爱先贵妃所生的二皇子,对现在的皇上颇为不满,处处挑他的刺,只是碍于朝中大臣的阻拦才没废弃他,皇室中人皆认为皇上最后肯定会被先皇废弃,对他也说不上友善,唯有当时的四皇子对皇上颇为友好,四皇子是一个贵人所生,因其母妃早逝,舅族势微,是宫中最没有威胁的存在,皇上也愿意和他交好,两人常常在一块聊天说事,可谁曾想到,就是当年这个最不起眼,最不让人警备的人,差点将皇上逼下皇位。”

许是回忆起了往事,太后的眼神有些恍惚:“乾元二年,皇上才登基两年,根基还不稳,正需要人的时候,就是这位皇上最信任的四皇子和京中某些世家一起带临军队,围了皇城和京中其他未归顺他们的世家,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皇子早在多年前就和舒家旁支相勾结,通过舒氏拉拢了不少对当今政策不满的世家,而这位四皇子甚至利用皇上的信任将自己的舅族势力培养了起来,甚至还取得了部分军权,当年如果不是禁卫军和暗卫的浴血奋战,还有舒恒父亲的牺牲,今日这个天下早就易了主。”

说到这儿,太后蓦地睁开眼睛看向宁汐:“宁汐,你可知道当年如果四皇子没有舒家旁支的支持,他根本成不了事,舒家曾经背叛过皇室。”

“可是那是舒氏旁支的所作所为,与如今的忠毅侯府没有一丝关联,甚至您也说了,如果没有公公的牺牲,也不会有今日的我们,至少这一点可以证明公公和夫君他们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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