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哪怕志在必得的目标,从中东出发已经是最便捷的选择,然而一旦西方世界在较量中败下阵来,哪怕距离再近,他还能有机会再度踏上那一片荒凉的神秘之地么?
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变得沉郁,男人脸上的嘲讽笑容逐渐消失无踪,转而变成了一种隐含焦躁的沉郁。
哼,不管怎样,哪怕遇到再多麻烦,这件事也一定要做到!
心怀莫名的抱负,最近却一直感到诸事不顺,伊恩*弗莱明对自己的行动评价却始终没有降低,对长久以来潜心谋划的“大业”,也仍然抱有强烈渴望和绝对信心。
在他眼中,眼下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既然是由自己的天才计划而策动,那么无论局势走到什么地步,他也毫无疑问的能够执掌全局、让局面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坐拥世界上的两个超级大国之一,却一手造成了眼下的艰难危局,目光犹疑的男人却似毫不在意,此时此刻,占据他全部脑海的,恐怕都会是那前景广阔之极的终极梦想。
嗬,想一想那些个装模作样的财团传声筒,那个一脑袋肌肉的休伯特*汉弗莱,居然还跑来自己眼前质问“老洛克菲勒的打算如何”,他当然不知道,这家庞大臃肿的财团早已被我掌握;至于什么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地中海旁的犹太人国家……
该死的就去死好了,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蠢蠢求财的寡头家族,将整个国家乃至世界都攫取于手中,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局瑟瑟发抖。一边还要西装革履的装出副从容模样,这场面,看了就让伊恩*弗莱明感到好笑,哪怕就在若干年前,自己的想法,多半也就是和这些寄生虫一样。
但是现在……
伊恩*弗莱明,这名字听起来也还不错嘛。
寡头的代言人们。大概平时也就看一看电影,书籍什么的多半就是欠奉,他们当中竟然没一个人会起疑心。这家伙和那个塑造了詹姆斯*邦德的作家同名?
对自己的平庸趣向颇为自得,在林肯车后排上悠闲的伸了一个懒腰,下一刻这男人却又感到几分厌倦,他觉得。这个信手拈来的名字听起来还算顺耳。可仔细揣摩一下的话,其实还是什么威严感都没。
那样的话,哼,索性就再换一个身份好了!
反正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所谓“民*主”国度里,他才是最自由的那个人,其他所有庸庸碌碌的家伙,全都是自己随意丢弃的棋子和傀儡而已,这不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思维沿着这条线一路狂奔。回想起多少年来在这个国家的狂野生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所有的记忆仿佛已成如烟往事,一个不经意间就让他困惑不已、却总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却好似汹涌海面下的礁石一样冒了出来,眉头紧锁的思考过好一阵子,男人才颓然决定放弃,夹在指间的香烟被重新塞回烟盒里,只下意识的用手指摆弄锃亮的zippo打火机。
是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谁?
这种疑问,对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显然都并不成其为一个问题,如今却再一次让“伊恩*弗莱明”感到极度迷惘。
一手遮天的随心所欲,也并不能完全消弭对身份的疑虑,他曾经无数次试图回想那记忆的最初开端,然而每一次竭尽心力,却只能追索到模模糊糊的水中泡影般景象;冲天而起的火光,响彻耳鼓的爆炸,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一丝痕迹,本应连贯的人生却出现了突兀之极的断层,这让男人本能般有了某种畏惧,他记不起自己的身份,更无法回答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究竟是从何而来。
一个凭空出现在世界上的人,拥有掌控他人思维的能力,这对他来说,究竟是到了天堂,还是地狱?
酒精的作用逐神色越来越浓,抬手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清澈透亮的酒浆,“伊恩*弗莱明”的思维也变得有些麻木,那些纷乱之极的思绪,也暂时都被屏蔽在了狂乱的意识之外。掌控无数人的一言一行,挥挥手就能决定任何事,这种感觉分明就是甘美之极,此时此刻却只让男人感到一片烦躁,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也更加的不能确定,极速狂飙的这一趟冒险旅途上,那在终点等待着自己的至高奖赏,究竟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存在。
嗬嗬,只是不管怎样——现在想这一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肯车还在飞驰,街边景物浮光掠影般不断后退,男人稍嫌厌倦的看一眼窗外,就按动电钮放下了窗帘。
掌控了这个心浮气躁的资本帝国,原本以为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俄国人击退,然而一手导演的世界大战,走向却非己所愿;神秘的中亚腹地,好似磁石一般吸引了名为“伊恩*弗莱明”男人的全副心思,突兀的想到了那些财团代言人的一番狐疑,精神亢奋的男人不由得嘲讽而笑,这些愚蠢的人啊,还真以为他在乎那些黑黢黢的肮脏稠油?
哈哈——!
俗人眼中,哪怕再巨大的财富,其实又有什么价值!
在他这个超脱了一切的裁决者看来,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一概是无足轻重、可以任意扬弃的。
……
夜幕沉沉,华盛顿市区里的秘密会议已经结束。
乘坐加长轿车一路飞驰,神智疯狂的野心家,还在继续自己的意念狂飙。
而在浩瀚大洋的遥远一侧,冰雪覆盖的伊尔库茨克空军基地,维克托*雷泽诺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