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然最终选了一家家常菜馆，桌子干净，不算冷清也不算热闹。不会觉得在吃大排档，也不是觉得在吃丧席。
季蔚然害怕顾承希不习惯，所以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他来这种地方吃饭。
“我不会觉得别扭，你别像看怪物一样看我。”顾承希为季蔚然拿了双筷子然后走到厨房用热水帮她烫干净递给她。
季蔚然笑着说了谢谢，之后抽纸擦了擦桌子。她有些洁癖，不是嫌弃，不是厌恶，只是习惯性的，要自己再擦一遍。
“承希，你想要回法国，还是继续在这里发展啊？”季蔚然皱眉想了半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你喜欢就好。”顾承希温和的笑笑，看着季蔚然的眼里全是柔情。季蔚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温暖的热水包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冰冷的。
不想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冷的。就连眼神，都冷的慎人。
意识到再不经意间想到那个男人，季蔚然嘴角刚刚扬起的一点点微笑都僵住。怎么会想到他呢？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关联了，为什么要想到他。
微微摇了摇头，季蔚然抬眼看向顾承希。
“那我们后天就回法国好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想起了那个男人季蔚然的语气有些急促。顾承希注意到这一点，自然也能联想到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不点破，然后点头。
“可是，你这边的公司不要紧吗？”季蔚然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她，他再次跟他父母闹得不愉快。如果是那样她会很自责，因为五年前，他就已经为她付出过一次了。
“放心，她们能理解。”能理解他想要为自己所喜欢的人付出的心情，也理解喜欢上一个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和情不自禁。
季蔚然低下头，想着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为他付出一次。每一次都是他在背后默默的付出，而她做的最多的，却是给他添麻烦。
“承希，我……还是留下吧。”留下，就不会有潜在的矛盾，就不会让她心里又多一分自责。除了要担心厉擎宇之外，她其实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所以为了顾承希，为什么她不能稍微忍受一下，厉擎宇给她带来的不愉快和害怕呢。
“蔚然，做你心里真正想做的事情，不要因为我改变你航行的方向。”顾承希拉住季蔚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冰。
他用力握住，想要用他的温度去温暖她。
季蔚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盯着他们两人相握的手，微微出神。她总觉得回来之后有些东西改变了，可是仔细看看其实又什么都没变。
可她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害怕，好像他离她越来越远，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
“我换了手机，以前那个上面的电话都没了。你有我老师的电话吗？”季蔚然再次想起来与秦鸢的约定，如果后天就要离开的话，那么她就只有明天有时间出去跟她见面了。
“我回去帮你查。”不追问她的手机是怎么不见的，因为他知道。
那天他播过去的电话她没有接，再次播过去已经提示关机。季蔚然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更不会关机。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他已经猜到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一次，让自己难过呢。
这顿饭吃的有些压抑，是五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两人心照不宣，想着各自的事情。
回到公馆，季蔚然上楼换了衣服，在卫生间了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她第一次讨厌。为什么，自己有一双这么容易就能认出来的眼睛。如果不是这双眼睛，或许厉擎宇就不会发现她，更不会知道路潇潇是假的。
她们就会如同这五年一般，像两条平行线，从来没有交集过。
洗了澡，季蔚然用浴巾擦着湿润的长发，到房去找顾承希拿电话号码。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在开会，从电脑里发出的声音季蔚然就知道对方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所以她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咖啡杯后，转身下楼。
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等头发干，季蔚然又开始胡思乱想。可脑子里全是厉擎宇的脸，甩都甩不掉。
终于，季蔚然站起身往厨房走去。为顾承希泡了一杯热牛奶，季蔚然放下手里的浴巾再次上楼。
她头发干得很慢，所以离她刚刚下楼，应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站在门外，确定了里面已经没有开会的声音之后，季蔚然敲了敲门，拿着牛奶进去。
“晚上少喝一点咖啡，我知道你辛苦，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季蔚然笑着拿走他桌子上的咖啡，换上牛奶。
“你要的电话号码。”顾承希从桌子那头推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十一位阿拉伯数字。季蔚然拿起来看了眼，之后顺手放在睡衣的口袋里。
“以后不准再喝咖啡了，不然我要生气了。”故作生气的模样，季蔚然端着咖啡转身。
“蔚然……”顾承希叫住她，季蔚然步子一顿，随后转身。
“晚安！”顾承希喝了一口她煮的牛奶，不冷不热温度刚好。不甜不腻，味道也不错。
“晚安。”季蔚然对着他绽开一个微笑，之后为他关上房的门。她能为他做的，除了不打扰他之外，已经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