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蝶腰肢轻摆,缓缓地接近了左流,绕着他走了这么一圈,品评道:“天赋还可以,只是这经历也太简单了一些吧。”
半点没有可以挖掘的地方。
简单来说,左流的人生,约莫就是“一个流氓是怎么拳打天才脚踢修二代勾搭上见愁风风火火混成崖山预备弟子的风云人生”。
最痛不过底层摸爬滚打,偏偏此人没甚心肺,也不当一回事。
若论修道,其心甚笃,甚为专注,乃是个天才的好苗子……
只可惜……
其道有缺陷。
看着看着,红蝶便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直接去点灯吧。”
“啊?”
左流看她绕着自己走便觉得毛骨悚然,现在还叫自己去点灯?
谁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
他傻愣了片刻之后,猛然疯狂地摇头,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玉折子,却朝着后面退去。
“不不不不我不去!”
“……”
那一瞬间,红蝶嘴角抽搐了那么一下。
看着左流越退越远,她直接伸手一抓,提着人的衣领便朝着青灯走去,冷笑一声:“别人想去都去不成,你?不去也得去!给我历劫去吧!”
***
“红尘劫……”
低低的声音,带着生硬的晦涩。
那是一片十八般武器组成的刀剑森林,从地上延伸到天上。
唯有一条独木桥架在虚空之中,横穿此森林,独木桥很窄,可每隔几丈便有一盏青灯。
夏侯赦站在这独木桥的桥头,却看出了几分熟悉来。
这是他在暗河之上经过的,有情桥,无情桥。
不同的是,当时有两座,如今只有一座。
同样站在桥边的,还有那红衣的蝶妖。
她妖娆地立在他身旁的不远处,用那种怜悯又甚至怜爱的眼神望着他。
一个认定全天下无人敢与比肩,可与为友之人。
这种人最容易遇到的便是劫数了。
红蝶只轻声道:“这天下的奇人异事,我曾见过很多。你不过算其中一个,去吧。”
***
“多谢仙子。”
陆香冷有些微微地诧异,不过还是拱手为礼。
她是没想到,对方出现在这里,自己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
红蝶与她共同站在一条通天坦途之上。
整个路面似乎不断有什么名字浮出,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构成了整座桥。
并未言语,只有注视着陆香冷身上。
红蝶的目光很奇异,交织着淡淡的欣赏和佩服,似乎隔云望月,不清晰,可的确有。
“你是有功德的人,不必谢我,谢你自己吧。”
功德?
陆香冷并不是很明白红蝶所言,可眉头轻皱的瞬间,又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你明白了吗?”
红蝶笑着问她。
陆香冷思索片刻,却也跟着一笑,目光有睿智的光芒闪过:“我不该去想。但凡世上有心之事,皆不可称为功德。仙子此言,到底还是为难于我了……”
“哈哈哈……聪明,真是聪明啊!”
红蝶本以为告诉她,她为何能丝毫不受到刁难就去点灯。
天机一旦点破,谁也不知道事情到底要如何变化。
本有功德的陆香冷,兴许因为她这片语的机锋,从此偏离了原来的道路。
正如她自己所言一样,“但凡世上有心之事,皆不可称为功德”,若有意为之,则适得其反。
陆香冷知道红蝶对自己无甚恶意,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可也就这只言片语的功夫,她却顿生一种了悟:“天地有大同,人生于天地间,无有高低贵贱,无有善恶分别。我之所学,只为救人。功德是此也好,非此更好。我本心之所至所为,不因外物有改。”
功德……
其实红蝶原来并不明白功德到底是从何而来。
有的人救死扶伤一辈子,也积攒不下半分功德,可陆香冷不一样。
如今一听她这番话,她心里便有了一种难言的隐约预感。
陆香冷的想法,与寻常人是不一样的。
任何人在她眼底,似乎都没有差别……
某一种角度看,很荒谬,可若是站在天地的角度看呢?
荒谬之感顿生。
红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随意的摇了摇头,挥了挥自己的袖子:“你自点灯行去,我便不奉陪了。”
说完,竟直接转身而去。
***
见愁注视着红蝶。
红蝶也注视着她:“天魂三分,命魂一分,英魄三分。”
“……”
轻而易举为人窥破了三魂七魄有缺的秘密,她乃是“不全之人”。
长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
见愁握着割鹿刀的手,越来越紧。
“天虚之体,出窍以下,难逢敌手……人人都当你是个天才……”
可惜,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以什么代价换得。
站在见愁眼前的红蝶明明没有说话,却有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嗓音出现在了山道之上。
见愁顿时皱眉,侧头看去。
一道艳冶的红影,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山道的中间,朝着下方行来。
就在见愁看过去的瞬间,又有四道同样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更后面的位置。
一般无二的红色裙摆飘飘摇摇,一般无二的银色花纹隐约流动,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有各自不同的神态……
整个山道之上,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