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气魄。”
扶道山人目露赞赏,心里想,这不愧是只有我才能培养出来的徒弟!
想想崖山之中那一群不中用的,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遂微笑道:“既然你意已决,便去吧,此乃崖山弟子必经之道。”
见愁点了点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向着云深处走去。
此时,山腰绝道之上约三十丈处。
一座大殿。
雕梁画栋自不必说,殿中燃着八个雕刻着古拙花纹的大铜炉,里面火光熊熊,仿佛自荒古燃烧至今。
殿中,一名体型微胖的男子,身穿织金长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下方的云气。
一条长长的索道,从河对岸延伸而来。
他瞧着那两道越来越近的身影,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的姥姥,扶道师伯总算是回来了,这烂摊子本座真是管不了了!”
站在他身后的四个白发长老,听见这悲切的一声,齐齐对望一眼,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前这白白净净的胖子,不是旁人,正是外面人人称颂的崖山掌门——
郑邀!
唉,人人都说崖山好,他们却知道……
崖山的掌门压根儿不靠谱!
一个不靠谱的掌门,指望着一个不靠谱的扶道山人,咱崖山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担忧地看了看外面晴好的天空,四位长老一声长叹。
这天,怕是要塌。
“对了,那个师伯新收的弟子,是什么来头啊?”崖山掌门心里欢呼了半天,终于是想起正事来了,于是回头一问。
一名长老出列道:“听说乃是人间孤岛的一名凡人女子,曾为人妇,扶道师伯说与她有缘,如今收为弟子,乃是崖山大师姐。”
“哦……”
崖山掌门郑邀点了点头,没话了。
长老一愣,还以为掌门要问什么,没想到就这样完了。
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掌门,这样是否有不妥?”
“哪里不妥?”
“刚收一个徒弟,听说如今才堪堪炼气,竟然离谱地排到大师姐的位置上,就连掌门您,往后见了她都要叫一声大师姐,这……这……”
其实几位长老当初在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崖山什么都好,就扶道山人不好。
偏偏扶道山人还是眼下崖山辈分最高的一个老不死,收了好几个徒弟,掰着手指头算算辈分,都跟现在的掌门长老等人相同!
如今来了一个大师姐,他们不都得跟着一起叫“大师姐”吗?
原本几位长老心里无奈,想要找掌门讨个说法,总不能叫个炼气期的小家伙为“大师姐”吧?
这样的话,他们几个老家伙也委实太过丢脸。
没想到,掌门竟然无动于衷!
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神神秘秘的崖山掌门,只轻飘飘地朝着他们一摆手,半点不在意。
“我说你们呀,在意这许多虚名干什么?本座还巴不得整个崖山都是辈分比我高的人呢。唉,千万不要得罪扶道师伯,不然回头我这掌门之位的烂摊子甩给谁去?你们都通通给我闭嘴!谁要敢坏了我的‘禅位’大事,我……”
掌门似乎思索了好久,最后眼前一亮,有了个好主意!
“谁坏我大事,我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他!”
四位长老一听,顿时冷汗直冒,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掌门之位?
呸!
累死累活的命!谁要谁倒霉!
眼瞧着掌门望着下面索道两眼发光,四位长老心有余悸地再次对望一眼:可怜的扶道师伯啊!
“阿嚏!”
崖山绝道。
扶道山人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惊得石道旁边浮动的云气都搅动起来。
正踩着一块石头的见愁被身后猛然出现的声音一吓,脚下一滑!
“哗!”
踩着的石块猛然被她这一滑脚踩松,竟然一下垮了下去,直直滚落!
见愁险些惊叫出声,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关键时刻,她脚下一错,借了一把力,才连忙扶住山壁上突出的石块,站稳了脚跟。
这开凿在山壁里面的石道极为狭窄,宽阔时如一条畅通无阻的栈道,狭窄时只如一根羊肠,连踩过去一只脚都困难。
阳光只能照到石道外部的边缘,里面则全是崖山祖师、历代掌门长老和出色弟子的浮雕,一张一张全在石道内侧,一眼望去,极为恢宏。
见愁剧烈地喘息着,僵直的脊背紧紧贴在身后不知哪位祖师爷的浮雕画像前,小心翼翼稍稍探出头去,朝下面一看。
深深的绝崖下,只一片一片浮动的白云,方才落下去的那几块石头,在云层里打出了一个小洞。风吹来,云渐渐流动,又将稀薄的小洞给填补上了。
只有见愁脚边的那一块陷下去的缺口,昭示着方才的惊险。
“真是,一个喷嚏就把你吓成这样,至于吗?”
风凉话,从旁边响起。
扶道山人揉搓着自己红红的鼻头,其实心里也奇怪,到底是谁在背后说自己坏话,竟然让自己打了个喷嚏?
见愁一听,简直有种一盆狗血给他淋下去的冲动。
“还不都怪你!”
她咬紧牙关,手指紧紧抓住石壁上突出的石块,磨牙道:“师父,现在我后悔了。”
“后悔?”
扶道山人瞪眼,愤愤。
“喂喂!你也太没毅力了吧?师父一路上这么多话,还不是为了锻炼你?爬山是一件需要心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