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血腥味滚在晚风之中吹袭而来,毕春与秋其皆是颤了颤,看向白非月的眼睛中带了些许泪光。
肩膀又有些疼痛了,今日一整日都未曾上药,又一整日滴水未进,而此刻夜晚凉寒,她竟有些止不住得颤抖,整个人都慢慢得朝地上倒去。
“娘娘!”秋其喊了一声,旋即两人将她扶起。
白非月的双唇惨白,只是一双眼睛还是亮得惊人:“把门打开。”
毕春与秋其愣住。
白非月抿了抿唇,再次张口:“不要让人把门推进来的时候再看到我们有多狼狈,因为已经够狼狈,所以,把门打开。”
秋其站起身,行了个大礼:“是!娘娘!”
门打开之后,血腥味更是浓重,毕春与秋其从未到过战场,如今一下子闻到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付云更只想杀了我,所以,只要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们躲到后面去吧,他杀了我之后一定不会再去找你们的下落,你们会活下来的。”白非月的话语很平静,平静得让她们泫然决堤。
“娘娘!您在胡说些什么!?陛下的援兵一定马上就到了,您不会有事的!”
白非月扯起嘴角笑了笑:“若说丞相此番谋反没有浔王的撺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既然浔王已经怂恿成功,那么必然是已经控制好了京城,陛下手中即便是有兵马,如今也是出不了城的。”
秋其与毕春的呼吸窒住。
白非月静静得看着她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好丫头,可如今不是讲义气讲忠心的时候,既然只要我一个人的性命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又何苦要多累上两条人命。”
她的眸子始终波澜不惊,此刻转向门外看着,她淡淡道:“就当本宫命令你们!快走!”
“娘娘——!”毕春与秋其两人齐声喊道。
两人同时站起身对着白非月行了大礼,继而互相拉扯着,一步三回头得离开了。
白非月的唇角弯起,她不会让自己轻易死的,至少,在付云更的刀还没落地之前,她就还有希望。
未几,脚步声渐重,付云更的脸庞终于出现在白非月的眼前。(
白非月扶着案台站了起来,她与他对立而站,她可以清晰得看见他的眸光似血,透着刺骨的恨意。
白非月嗤笑了一声。
付云更手中的剑直指向她:“付子衿!死到临头,你如何还笑得出口!”
“我为什么不能笑?我笑浔王好手段,还能利用丞相府最后一口气,赔上付家九族的性命也要杀我一人,最关键的是付相您竟然还答应了?这难道不好笑吗?”
付云更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你杀了老夫唯一的儿子!那跟灭了老夫九族又有什么差别!?”
“有什么差别?”白非月的眸光凛凛,她看着付云更,唇角讽刺意味愈发浓重,“丞相大人今日今时的这番举动,付靡颜与付云双知道吗?她们若是知道她们亲爱的父亲大人,为了让我死必须要拉她们一起陪葬,不知道心中是作何感想。”
付云更抿唇不语。
白非月额上的冷汗从她的脸颊滑落,她却依旧笑得万花失色,千娇百媚:“付云更,你心里是清楚的,付清游是被你自己害死的!所以你才会夜不能寐,你怕你儿子会到你的梦里哭诉,怨你为什么要与浔王为伍,最终将他害死!”
“你住嘴!你这个畜生你给老夫住嘴!”付云更提着剑的手在颤抖,“清游是被你这个毒妇害死的!他是被你害死的!”
白非月站直了身体朝他步步紧逼:“若不是你听浔王的话邀我去你的生日宴我如何能害的了他?若不是付清游被你教导得目无王法胡作非为,我如何能害得了他!?若不是你在他害死了乐佳之后还为其包庇我如何害得了他?”白非月笑得冷然,“当年若他去自首,必定不会是这般结局,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你要杀了我,不过是因为你不想承认付清游的死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一步一步得后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在胡说八道!是你在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死了没有关系,但你要记住了!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是被你自己的贪婪,虚伪,趋炎附势所害死的!午夜梦回,可千万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啊付相!”
白非月的眸光就好似一条蛇一般钻进了付云更的心里,付云更只觉得心头一热,低头猛地呕了起来,鲜血落地,他仿佛瞬间钟鸣漏尽。
付云更身旁一位受御千寻之意跟来的人见情况不对,突地,他骤然将手中的剑对准了白非月,口中喊着:“妖女!何必在此迷惑人心!受死吧!”
白非月的唇色褪尽——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见着剑尖距离她越来越近,她的面庞仿佛都已经感受到了冷剑所带来的凌冽之风。
突地!
她伸手抓住了剑尖,鲜血顺着她的掌纹滴滴落地,她咬紧了牙关,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剑,可没有用,她本就体力不支,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那人只是猛地一个用力,那剑就穿透了她的手心,直指她的心脏!
只是那剑却莫名停住了,明明只差一毫米就可以刺穿她心脏的时候,它却停住了。
握剑之人一脸的惊恐,他看着剑又看了眼白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