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念…”
钱小沫这一声轻微的呼唤,却如一颗彗星撞上了简念的心球,轰然一下,便是巨变…
简念难以置信地转过身來,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闪烁出了炙热的火花。
他怕。很怕,只要钱小沫再叫一声他的名字,简念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疯狂…
“你……”简念嗫嚅着嘴角勉强开了口,僵硬着咽了咽吼中的硬物,舌头像是打结了什么话都说不出來,“……小沫……”
钱小沫将他的名字唤出口后,立刻红着脸垂下了眼睑。
简念抿了抿干枯的双唇,不敢打破此刻的安静,除了等待,他剩下的,只有等待。
可每一秒钟的沉默,都像是毒日头下又站在滚滚冒烟油锅里似的煎熬…
简念焦急地握紧了双拳,因为太紧张手心里黏糊糊的,额头上也是淅淅沥沥的汗珠。
而现在,明明是初冬啊…他为什么会觉得空气这么热?
过了良久,钱小沫还沒有说话,却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空气里营造的氛围。
钱小沫轻咳一声,又偏过头去望着窗外,却是心绪杂乱,小脸红了一圈又一圈。
简念撇着嘴,不耐烦地应了门。
好在门外是姜教授和夏沁,否则,是旁人的话,简念还指不定会怎么怒火中烧呢。
“小沫,姜教授和夏沁來替你检查身体,你乖乖听话。”
简念像是宠溺一个小孩似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笑,目光里满是深情和爱恋。
夏沁看在眼里,藏在心里,紧抿着双唇一句话都沒多说,径直走向钱小沫。
钱小沫不安地看向简念,却依旧只捕捉到他的那抹背影而已。
“简……”她的一声呢喃,饱含了千种思绪,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夏沁挨着她在床边坐下,手里是心理评估的文件。虽然她不乐意这样为钱小沫做性格鉴定,但她还是只有让自己冷静下來,毕竟,她是专业的心理医师,职业的道德压迫下她的私心。姜教授则在检查钱小沫还有沒有内伤和外伤,还有伤口恢复的情况。
钱小沫全程沉默,沒有抗拒。
“……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事情?”夏沁问道。
最后记得的?钱小沫很迷茫地在脑海里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可是……
“我,什么记忆都沒有。”
“……”
这个答案,钱小沫撒谎了。
其实也算不上撒谎,毕竟她不知道那些阳光、白鸽和教堂,究竟是记忆还是梦境。
也许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也许只是钱小沫意识迷糊的时候虚构出來的。
夏沁沒有追问下去,而是念出了一串数字,让钱小沫复述出來,又出了几道简单的数学加减用法。钱小沫虽然忘记了事情,但是最基本的这些她都还能很快地回答出來。夏沁合上了文件,这个时候也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今天的检查已经结束了,你也累了,再休息会儿吧。”夏沁起身,准备要离开。
“那个……”钱小沫呢喃出声,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夏沁。
夏沁停下脚步看着她,“有事吗?”
“你是……”
“夏沁。”
“……”
“简念的心理医生。”
钱小沫还沒说话,夏沁就不自在的补充了一句。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她的自我介绍只能这样蹩脚吗?
夏沁苦笑着垂下了眼睑,嘴角抽搐的细节沒能逃过钱小沫的眼睛。
“简念……简念他病了吗?”
夏沁冷笑着抬眸看向钱小沫,目不转睛,看得钱小沫心里发憷。
“这个问題,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我……”
钱小沫原本很想说“我和他不是很熟”的时候,心口一阵绞痛,好像下一口气上不來。
很奇怪的感觉。
夏沁沒有再多说什么,已经和姜教授走到了门口,钱小沫忽然问道:“你是我的朋友吗?”
夏沁的脚步一顿,沒有回头,只一秒不到,她又继续朝前走去,淡漠地摔下一句……“不是”。她沒有回头看钱小沫的脸色,径直扭开房门离开。
钱小沫呆呆地坐在床上,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太陌生,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却又多么渴望能有一个小伙伴陪在她的身边。如果简念和夏沁对她而言都只是毫无关系的人,那么钱小沫又为什么在这里苏醒过來?这里又是哪里?
太多的问題交织成麻堆压在钱小沫的心口,她根本无从将它理清楚。
夏沁关上房门抬眸的时候,沒想到这么多个小时,简念居然一直等在外面。
“小沫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算太糟。”
“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糟糕还是不糟糕?”简念心急火燎毫无耐心。
夏沁扬了扬眉,“既然这么担心,自己进去看看她啊…”
话音落地,夏沁郁郁寡欢地从他肩头擦过,简念沒有多看她一眼,快步敲响了钱小沫房间的门。夏沁立刻停了下來,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简念走进钱小沫的房间,心里是酸是涩是苦是痛…姜教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作为夏沁的导师,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就要看你如何去掌控它。”
说完,姜教授自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沁良久地站在原地,回头,沉默不语地望着钱小沫的房间。
房间里,简念款款走向钱小沫,却在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來,“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