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相敦厚的军嫂看不下去,上前好心地扶住陆靖炜,对颜暖道:“他四嫂,病人不能随便乱移动,你快回家叫人过来,这里,孩子我帮你看着。”
颜暖感激地冲她点头,柔声对陆靖炜说了两句,站起来转身就要回陆家,可是还没跨出一步,手腕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住,颜暖转头,就看到乔情深拉着她不放。
“你还想怎么样?”颜暖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用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
乔情深却岿然不动,只是盯着她:“刚才是个误会,我三叔不是故意伤人的。”
颜暖冷笑:“是故意还是误会有差吗?出去说你们不是一家子都没人信!”
乔情深定定地看着颜暖,没有说话,手上也没有收回力道。
“小深,你还跟她说什么!”唐秀雅忿然道:“她要去叫人,那就去叫好了,我倒要看看,她倒是能把整个军区的人都叫来替她出头不成!”
“你给我少说两句!”唐国明厉声呵斥唐秀雅,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唐秀雅委屈地嗫喏嘴唇:“爸,我又没说错……”
唐国明看向乔情深:“这件事我们也有错,总不能一直耽搁着不去医院,让她回陆家吧。”
话音刚落,颜暖就已经挣脱他的禁锢,跑了出去。
乔情深本能地追了两步,手臂却被唐雨桐挽住:“小深!”
……
金虔正蹲在石凳上,叼了根棒棒糖,军装邋里邋遢地,风纪扣打开。
他手里抓了一大把扑克牌,同他一块儿坐着打牌的还有其他三个穿军装的年轻小伙,旁边围了一圈人,均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将门之后八旗子弟,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嘻嘻地边骂边打牌。
“李红旗,你怎么打牌的?”金虔一伸脚,狠狠地踹上旁边人的大腿。
话音未落,金虔不经意地抬头,就瞧见凉亭外不远处小跑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虔,到你了,快出牌!”
金虔却丢了牌站起来,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一凉亭的部队子弟都很惊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扔了牌,一呼啦地都全跟着追出去。
……
颜暖正急着跑回陆家去叫人,冷不防从边上窜出一抹军绿色,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暖,原来你真的来陆家了?我还以为四哥忽悠人呢!”
金虔笑嘻嘻地扶住差点撞到自己的颜暖,然后四下张望:“四哥呢?”
颜暖看到熟人,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捏着金虔的衣袖急急道:“靖炜受伤了,我要回陆家找人,金虔,你能不能先去唐家照看一下靖炜?”
“靖炜?”金虔眨了眨眼,“他怎么去唐家了?”
“我们刚才出来散步,不小心走去了唐家,结果碰到唐家人发生了争执,靖炜摔了一跤,可能腿骨折了。”颜暖上气不接下气,言辞间也是满满的紧张。
金虔越听眉头皱得越近,到最后一声高喝:“反了天了!这唐家的人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可以在大院里横着走了,当我们都是死的吗?连个孩子都敢动手!”
金虔撩起袖子,大手一挥:“真是欺人太甚,走,咱们上唐家去!”
身后一帮子在部队里吃喝玩乐的小军痞子,平日里都以金虔马首是瞻,尤其现在都还是最爱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年纪,听颜暖说唐家欺负孩子,立刻都血气方刚地挽了袖子。
颜暖现在也颜不上其他,只想着快点回陆家去,却被金虔拉住。
“李红旗跑得比你快,他回陆家报信,小暖,你带路,我倒要看看唐家怎么嚣张了!”
颜暖想起陆靖炜倒在地上疼痛难捱的样子,抿起唇角点头。
……
被金虔嘱咐去陆家报信的李红旗同志,一路上边跑边挨家挨户地喊起来。
“你家卢奇要被唐家人打了,快去帮忙!”
“你们还擦什么车,你家政委的儿子都快要被唐家人打死了!”
“快去唐家,你家刘洋被唐家人群殴打得头破血流了!”
一时间,军区大院里乱成一团。
不少人家的大门打开,跑出警卫员一大堆,纷纷朝唐家涌去。
家中有年纪大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保姆的搀扶下健步如飞,声泪俱下地跟保姆吩咐:“哪个挨千刀的,把我的乖孙打了?马上给你们政委打电话,我要跟唐家那群混账拼了!”
本安静的夜晚注定不安宁,大院的路上不时跑过急色匆匆的警卫员。
不少人家看到这架势,也是习以为常,猜到应该又是大院里的哪家孩子打架了。
不过以往打架的场景也有,但好像都没今晚这么大动静,这跑来跑去的警卫员也太多了吧?而且,这些警卫员里不少还是熟面孔,这个……这个……不是林政委家的吗?还有那个……是刘参谋的警卫没错啊!
看热闹的很快就发现今晚闹起来的都是大院里军衔较高的军官家的。
顷刻间,连这些本来置身之外的家庭都开始沸腾起来,这是要打群架的趋势吗?!
老李家的媳妇在阳台上对老孙家的媳妇说:“不得了,不得了,这打起来整个军区都乱了!”
“快换衣服,咱们也过去看看!”老孙家的媳妇兴奋地直奔楼下。
打架自古以来都是民众喜闻乐见的场面,尤其当发生在大家族里,更是一则不容错过的新闻,于是一大群人跟着警卫员开始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人越跑越多,整个军区乱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