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残所料无误的话,这些拦着去路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应该是这些个不入流的小帮小派,来收所谓的人头费了。
当然,这小厮是个金人,在大宋,应该没什么熟人可言。那么,肯定是一些泼皮无赖来收着买路钱了。
张残苦无听不到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那个小厮和他们交流。经过好大一会儿,应该是交下了买路钱后,那些人才让开去路,那小厮也拉着木棍,带着张残继续行走。
没办法,刚才究竟发生什么,张残一无所知,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去猜测。
转眼间,应该已经完全天黑了,张残也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某些罪恶,也因夜晚而滋生,并且因为夜晚而壮大。
就那么忽然之间,张残手的木棍觉得一轻,同时一线温热洒在了张残的脸,鲜血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残吃了一惊,轻轻挑了一下手的木棍,却发现木棍的另一头已经无处受力。
张残下意识的朝前挪动脚步,就立刻踢到了一处障碍。急急忙忙的蹲了下来,张残拿手一探,那处障碍,正是一个人。
随着张残的手掌碰到了这个人的脸,通过那短短几日熟悉的接触,这人正是陪着张残,从遥远的京城来到大宋国土的那个小厮。
血腥味是如此的刺鼻,张残朝他的喉咙探了一下,那滚滚涌出的热血,灼烧得张残手异常的生疼。
那小厮还在抽搐着,张残长大了嘴,但是僵硬的舌头却只能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话。就算把双手舞动得再怎么急,再怎么快,却连一丁点的援助,都无法给他。
可是张残知道,如果再不做些什么,那这个小厮肯定就会死去。不过,就算做了什么,从伤口处,张残也清楚,最多最多,也只能稍稍延缓死亡的脚步罢了。
他是必死的,他也是肯定没救的。
这一刻,张残泪如泉涌。
没错,十几年来,几乎一滴眼泪都未曾落下的张残,此时此刻,却为了一个只是短短接触了几天,他甚至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的人,挥洒下了自己的热泪。
热血和热泪,都像是不要钱一样,毫不珍贵的混杂在了这小厮的胸前。而这小厮似乎因为张残的热泪,激发出了他全身的潜能一般,张残就觉得那小厮无力的手,在张残自己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此时此刻,张残就像是个娘们儿一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的晃着这个小厮的尸体。似乎通过这样,就能将永远陷入沉睡的小厮摇醒一般。
事后,张残在回忆起这一刻时,他自嘲的笑了出来,因为这种幼稚的行为,确实是很可笑很没出息的。
不过,自嘲归自嘲。
他从未后悔过。
也不知道张残哭了有多久,摇晃了这小厮有多久,总之,又有几只手将张残拉了起来。
或许有人在询问张残吧!张残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睛和嘴巴,示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同时也指着地小厮的尸体,一个劲儿的朝着拉着自己的人抱拳、鞠躬。
这辈子的眼泪,几乎都在今天流光了。
这辈子的鞠躬,几乎也都在今天用完了。
因为此时的张残,没别的要求,只希望这些人帮他,至少先把这小厮的尸体埋了。
至于这小厮为什么会死,张残只能猜测,应该是刚才交那些过路费的时候,他江湖经验太浅,不小心让人看到了他囊中的钱财,以至于让那些人见财起意,生了杀心。
张残绝不相信,自己一辈子也不能恢复。那么,等到自己东山再起之时,将会把这些泯灭了人性的狗杂碎,统统杀光!
又有人牵着那根棍子,带着张残走了几盏茶的时间,有人给张残送来了饭菜,清水,以及衣物。
张残不用去想,也知道自己在摇晃那小厮的过程之中,自己的身肯定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吃完喝完,又有人带着张残洗漱了一番,最后,有人扶着张残,将张残安放在了一张硬邦邦的床榻。
内力缺失的张残,本就和常人没有多少区别,当然也需要睡眠。并且,在哀伤和疲惫的双重打击之下,张残只觉得自己刚刚躺下,便已经进入了梦想。
一觉醒来,张残还是老样子,哪怕是眯着眼睛,也只能看到很模糊的景象。
他摸索着自己穿好衣服,然后又摸索着推开了房门。这个过程,就不多做叙述了,反正,就是耗了张残不少的时间。
门外,应该有不少的植被。因为青草的清新和花儿的清香,不断的朝着张残的鼻腔里钻。
说起来,果然就像人们经常说的那样天给你关了一扇门,也肯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虽然张残最近看不见听不到,但是他的嗅觉,却大有增长。甚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闻,张残就知道这青草、这花儿,究竟有几种不同的种类。
而且,张残在的肢体碰触的灵敏,也大有增长。
比如说,张残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从门传来的几乎不被人感受到的微微震动,张残就知道这扇门在打开到一半的时候,会发出“吱呀”的声音。
并且,这个“吱呀”,还能让张残的脑海中,浮现出很真实的幻听。
说白了,就是通过张残手的触碰,张残可以听得到世的任何声音,而且,是很纯粹的声音。
张残并不觉得这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