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黎母就又来敲黎小雪卧室的门了。
黎小雪懒懒怠怠地开了门,也没和黎母打一声招呼,就又转身走回到床边,一头,扎在了床上。
黎母以为黎小雪又在和自己耍起赖来,没好气地就说:“什么时候了?还懒在床上!赶紧起来,还有正经事儿呢!”
“有什么正经事儿啊?”黎小雪脸朝下爬着,说话的声音,齉齉的。
黎母直接说:“你打电话给韩海涛,叫他来!就这事儿了。”
“行。”黎小雪随口答应着,却没有动弹一下。
“赶紧的呀!”黎母又催促到。
“一会儿,就打。”黎小雪说着,又好像心不在焉。
黎母见黎小雪只是敷衍,一气之下,就走到床头,抓起黎小雪的手机,往黎小雪脸旁一扔,叫到:“快点儿!”
黎小雪微微地抬了一下脸,把手机一抓,就压到了自己的身下,继续躺着。
“你不打,我来!”黎母说完,真的就掏出自己的手机,拔了过去。
“嘟嘟”的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下就惊了黎小雪。
黎小雪“噌”地就翻身起来,夺过黎母的手机,手忙脚乱地,就挂断了电话。
“你……”黎母才要训斥,就见,黎小雪的脸色白得如纸,不禁又问,“怎么,不舒服吗?”
黎小雪撅了一下嘴,攥着黎母的手机,又躺了下去。
黎母把手伸到了黎小雪额头,轻轻摸了摸,已经觉得发烫。
“昨晚跑出去,凉着了吧?”黎母爱怜地怨了一声。
黎小雪没有吱声。
黎母知道,黎小雪又要这样躺上一天了,就摇头叹息了一声,出去给黎小雪拿药。
黎小雪吃过药后,黎母又把毯子给黎小雪盖好,叮嘱着再好好地睡一觉,就出去了。
看着黎母走出去的背影,黎小雪眼圈儿又是一热。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么一个乖乖女,这个时候,竟让她的妈妈操起如此的心来。
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向她表明了爱意,但,始终如一地爱着她的,还不是她的妈妈?
韩海涛说爱她,却可以决绝而去,钟友诚说爱她,却丝毫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只有黎母,她的妈妈,无论她怎样,都不会有丁点儿的爱减损。
韩海涛的爱,是不是就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她还并不完全地肯定。就算韩海涛真的要结束,她也可以坦然接受。男女之间的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一方不再爱了,另一方也就无需再做任何不必要的挽留。
钟友诚的爱,说好听了,是狂热,说不好听了,甚至都带着一些原始的野蛮。
钟友诚本来也不同于常人,钟友诚的爱,她觉得,也就不能以常理来考虑了。不然,以钟友诚种种的行径,不是个疯子,也肯定是个怪人了。
黎母的爱,确是纯粹。爱得干净,爱得完全。
不是她黎小雪如花似玉,韩海涛和钟友诚都未必会如此待她,而黎母,无论她是白天鹅,还是丑小鸭,都会给予一样的爱。
她呢,即便时不时的,也会叫黎母弄得心烦,但,吵吵闹闹之后,女儿还是女儿,妈妈还是妈妈。母女情深嘛。
也许是太早地和黎母相依为命,她很少童话,也许是黎母过于让她防范男人,她其实并不怎么看好爱情。
她和韩海涛的交往,一直就理性为上。什么朝思暮想,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都没有感受过。
韩海涛或她独自出差在外的时候,就是通个电话,基本上也都是平常的嗑。什么想啊爱啊,她不会说,韩海涛有所表示时,她更多地是觉得别扭。
她真不明白有的人为什么会因为所谓的爱情,把自己抑或对方搞得死去活来。
“没有女人的男人死不了,没有男人的女人也能活。这个世界上,谁离不开谁呀?”这,是她大学时一个室友常说的话,她尽管更视这样的话为自暴自弃,为另类,但,可能是听了太多,所以,一直记忆犹新。
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一辈子就陪伴在黎母身边。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她离不开的人,当然,就是黎母。
黎母给她吃的药,含有催眠的成分,她还胡思乱想间,上下眼皮就打起了架。
昏昏沉沉,才要睡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又是钟友诚打来的。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把手机直接给关掉了。
“什么时候,才算了结呢?”她在心底里哀怨地问了一声,又来了困劲儿。
全是药力的作用吧,才一合眼,她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一阵敲门声,又让她醒了过来。
她以为黎母会去开门,也就继续地在床上躺着。但,敲门声依旧,并不见黎母开门。
“又出去了吗?”她心里想着,勉勉强强地,就下了地。
敲门声不急不慢,也不停。
“来了来了。”她应着声,腿脚却很沉,好一会儿,才来到了门前。
门打开时,看到的,却是韩海涛的脸。
“小雪,我还以为你不在家。”韩海涛说着,笑了笑。
“进来吧。”黎小雪轻声地说着,先转回了身。
韩海涛跟在黎小雪的身后,一面走一面又说:“小雪,你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是吗?”
黎小雪心里一惊,又回过身来,问:“谁和你说的?艾佳吗?”
“不,是伯母。”韩海涛回答着,又问,“你觉得,什么日子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