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之后的第一个澡,苏合洗得非常仔搓得发红的皮肤再拿热水一冲,顿时神清气爽,宛若新生。
站在洗手台前吹干了头发,他将内裤搓洗干净,换下来的睡衣丢进脏衣篓,再套上从雷鸣岛缴获来的全新运动服,脚步轻快地出了浴室。
吃过晚饭大家都各自活动。苏合在一楼绕了圈,没看见杜云飞。倒是段鲸提供了线索,说杜云飞从浴室出来就直接上了楼,再没下来过。
这家伙窝在楼上捣鼓什么?
苏合心里好奇,干脆摸上去看个究竟。
手术后有将近一周左右的时间,杜云飞每晚都在苏合床边打地铺。一周后地铺取消了,但杜云飞半夜还会来查房。推算起来,反倒是苏合很久没有去过杜云飞的房间了。
于是乎,上楼后苏合就直奔右边。刚走到房门口,就瞧见杜云飞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坨床单。
苏合堵着门不让他走:“你把我一个人撇在浴室里,就是为了上来换床单?”
杜云飞不作回答,却侧身让出了一点空隙。苏合很自然地朝房间里看进去,顿时愣住了。
分明是杜云飞的房间没有错,可记忆中的单人床却变成了一张双人大床。
“你要的安全感。”杜云飞这才开口道。
苏合愣愣地看看床、又看看杜云飞,居然破天荒地没说话。杜云飞让出空间让他进屋,可他推说还要拿东西,头一扭急匆匆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杜云飞跟过去。刚推开门,就看见苏合在收拾那几本植物学的书籍,听见开门声也抬起头来,两个人正好对上了眼睛。
杜云飞这才发现,苏合脸色微红。
“……你在害羞?”
“害羞你妹!换你刚洗完你脸也红!”
杜云飞不与他争辩,就这样倚靠在门框上。
见他不走,苏合也继续低头整理书籍。很快东西都收拾完了,苏合抬头看看,杜云飞居然还没有走,他也就跟着定住了。
“你不想去?”杜云飞又丢出一个直球:“之前是谁赖在我床上,还滚了一床按摩油?”
苏合抱着书咕哝道:“那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再说后来你不是走了吗?”
“上次海边帐篷呢。”
“都说了那是因为冷!”
“懂了。”杜云飞终于不再靠着门框,转身往外走,“你还是睡自己房间。”
“欸——等等!!”
苏合赶紧抱起书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开始絮叨:“你想清楚了,床是你自己搭的,我可没逼你什么。以后要是反悔了,你可别想赶我走!”
说话间,两人又回到了杜云飞的房门前。
杜云飞发出最后通牒:“趁我反悔之前,做个决定。”
这一次,苏合没有再犹豫。
他两三步往门里钻,擦肩而过的同时不忘伸手掐了一把杜云飞结实的胸肌,然后小跑两步把书一丢,躺在床上摆出单手撑头的妖娆卧姿。
“英雄,来嘛。”
“幼稚。”
见他躺好了,杜云飞这才重新拿着床单和换洗衣物下楼去。
洗完澡和床单,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一楼只剩下走廊的灯没有熄灭。昏暗中隐约传来阿猫脖子上铃铛的声响。
杜云飞放轻脚步走上楼,推开自己的房门。灯还亮着,有点突兀的双人床上,苏合已经睡着了,脸上盖着一本书,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杜云飞伸手关上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边。他将苏合脸上的书拿下来放在边上,然后爬上床的另一侧,为自己和苏合盖上同一条薄毯。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身旁的人咕哝了几句梦话,又翻了个身,慢慢地依偎过来了。
————
说出来也许连杜云飞自己都不相信,同床共枕的第一夜,他居然做了噩梦。
梦中的世界,丧尸潮最终退去,人类重新夺回了对于土地的控制权。离开佛光岛之后的他们,在重建社会秩序的岁月里不知不觉的老去。
他梦见自己一直没有和苏合分开,两个人从风华正茂变成满头白发。他们家有了一个大花园。苏合的身体不好,从大学里提前退休后,整天整天地泡在花园里,莳花弄草,日子过得平淡而美好。
然后有一天傍晚,他从诊所回来。外头风刮得很大,通往花园的门没有关,将凋落的落叶与花瓣吹得满地板都是。他梦见自己朝着花园走去,却发现花园里耸立着一座老旧的高楼,高楼上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梦中的杜云飞揉了揉眼睛,隐约觉得那像是苏合。
可还没等他再看清楚,那人影突然就从楼顶上一跃而下,重重地摔在了面前!
杜云飞惊愕地走过去,看见苏合倒在血一般猩红的细碎花瓣中。那张脸,不知为何却是年轻时的容颜。
杜云飞梦见自己将苏合抱进怀中,轻轻摇晃。而就在这时,只见苏合的脑袋瞬间爆裂开,变成无数条透明的触手,一下子将他紧紧地缠住了!
什么鬼?!
杜云飞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双眼。
光明驱散了梦境的晦暗。没有高楼、没有落叶和花瓣,他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别墅的大床上,世界依旧疮痍,而年华尚未老去。
但梦境中那种令人窒息的纠缠感觉还在,甚至更加强烈了。
杜云飞低头去看,发现苏合正在睡梦中紧抱着自己,头枕着胳膊,手搭着胸口,再仔细感觉,好像连大腿都搁了上来。
杜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