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被关进小佛堂反省,孙氏的娘家,自然要专程过来问个究竟。
孙家人态度如何,光从孙氏身上就可见一斑。他们什么都还没打听清楚,一来就说孙氏这些年当家管事,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种种辛苦摆上台面来,道孙氏即便有什么不好,也不该落得个被关佛堂的下场。
言语之间还暗示是大房从中捣鬼,目的就在挑拨老太太与孙氏的婆媳关系。
陈氏这回什么也不说,只一句话,让老太太收回管家权:“咱没当家的能耐,也不用管着这个烂摊子,省的吃力不讨好,连个莫名其妙的人,都能上门来对她说三道四。”
老太太好不容易把郢国府空壳子扔给陈氏,哪里能让她这会把球踢回来?
为了让大媳妇消气,她也难得不给亲家脸面,直接把孙氏卖功臣田的事儿说了,弄得孙家人再不敢说一句不忿的话,灰溜溜逃走了。
“老太太光说了陈氏卖功臣田的事,郢国府被她败光了这事儿提都没提,还是想给孙益茹留脸面呢!这事儿我可不乐意。”
陈氏这么一想,回头立刻把娘家嫂嫂请来了,孙氏是怎么败家的,长房如何当家这些事,她是一句不落全告诉了娘家嫂子。
她娘家大嫂也是个通透的,知道小姑子跟她说这个,就是为了让她出去宣扬呢。
于是不过几日,郢国府被二房败光了消息,就传得到处都是。
自然,有人传扬,也有人不相信,可前些日子谢家铺子山庄出的那些事儿也不少人耳闻了,这么一想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有那好事的,更是跑到孙家人跟前去问,孙家人当然什么都不敢承认,只一个劲儿说他家一无所知。
一瞧他们的态度,旁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没过几日,孙氏悄悄出卖郢国府功臣田,以及连谢家内宅都遭了贼一事也被扒了出来。
老太太听见了一定风声,立刻把陈氏叫道跟前来一顿臭骂,直说她当家无力,竟让家丑外扬了出去,害得谢家丢脸。。
到这时候,陈氏就猛哭,哭完回去就装病。陈氏一病倒,谢家上下立刻就要乱套,老太太少不得,又得跟着饿两顿。
几次之后,老太太总算是想通了,无论如何,目前她只能依着陈氏,至于其他,还要等先过了这一段儿再说。
一见老太太再不折腾她,陈氏马上就好了,自然而然,也就开始趁着这个机会,整顿起谢家内宅。
“清水阁的廖嬷嬷,沈嬷嬷,以及下面的牛婆子,明家媳妇,还有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们,都被清减出去了。”
谢家的铺子出了好些事,眼下正入不敷出,到处都等着填窟窿。庄子上也还要等几个月才能有收成。家里这般艰难,自然需要开源节流。
夫人们身边的丫鬟嬷嬷,被她削减了一大部分,一人身边只留四到五个,其余的全部打发到庄子上种地去了。
整个郢国府,只有老太太身边的人没有削减,但尽管如此,她的日子也不甚好过。没有了嫁妆积蓄,老太太心里发慌,她到底还是不死心地派了人去查,可终究没有任何线索。
正因如此,她便什么人都开始怀疑,从陈氏孙氏刘氏,到两个儿子甚至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谁都成了她怀疑的对象。这般心思过重的结果,就是弄得身子越发不好。
陈氏又不得不咬牙变卖首饰,好给老太太买贵重药材。
陈氏的首饰一卖出去,外头的流言蜚语传得就更厉害了。
向来好名声的孙氏,一下子成了白面虎,败家娘的代表,弄得谢灵峰这些日子颜面无光,连书院都不爱去了。
这般过了几日,谢灵峰到底还是受不住,旁敲侧击地问老太太,三叔不是常年在外做生意,为何眼下家中这般困难,三房也不拿出些银子来帮帮家里?
老太太支吾半晌,终于告诉他,说:“你三婶婶是商户女,因是高嫁,进门时带了不少的嫁妆,但这些年,也早就补贴给家里了。”
实际上是,孙氏是官家女,但新朝刚立,孙家起来也没几年,家中境况并不多好,至少在银钱上,没法跟江南商贾比,给女儿的嫁妆,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了。待刘氏进门时,孙氏一见了她的嫁妆就眼红不已,之后没几年,就想方设法撺掇着搜刮人家的东西了。
老太太跟孙氏那不翼而飞的库房里,有不少东西原就是刘氏的。
这些年刘氏虽面上以孙氏马首是瞻,但那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她心里到底怎么想,谁也不清楚。何况刘氏也早学精明了,如今再想让她跟娘家要银子来补贴郢国府这一大摊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谢灵峰目的没达到,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吃喝仆从尽量俭省,衣裳更是没有再做一件,全部都穿去年的旧衣裳。郢国府最近的日子,当真过得苦不堪言。
然而上京重地,多的是豪门勋贵,多年来姻亲联系世家交往不胜枚举。
因此谢家除了日常开销之外,还少不得要额外拿出一笔银子来,备作应酬花用。
比如陈氏最近,就收到了苏家的请柬,邀她带着家中女孩,一起去慧园赏桂。
自然,请柬中特别提及,让她一定带上她家那个传说中有珠子的女儿前往。
谢家最近境况不好,陈氏也不怕哭穷,除非必不可少的场合,否则她将所有能拒绝的邀约都全部推脱了。
然而有的邀约,是怎么也不好推脱的,可一出门就得花银子!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