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骄的住处,离陈氏不远,那边一出了事,这边也很快就得了消息。
陈氏吓得几乎瘫倒,好容易强作镇定,不顾月子里身子不便,就急忙忙跑去看儿子了。
待老爷子老太太闻讯赶来,谢灵骄已经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老太太一看见谢灵骄,当场就心疼得哭了起来。
谢灵骄自小体弱,这时水里过了一回,一张小脸儿煞白,整个人被陈氏抱在怀里,无声无息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心脏还微微跳着,大约真要被当做死人了。
等大夫来了,一给谢灵骄把了脉,便连连摇头。不过开了药,劝慰一声听天由命就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子形容佝偻,他是坐着竹椅被抬过来的。听见孙子出事,又急又气,一路咳喘连连。到了之后,看见孙子的模样,任是久经风浪的老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
这孙儿,可是谢家难得的英才啊,当真就要没了?
老太太终于强硬起来,把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叫过来,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战战兢兢,磕在地上涕泪横流地解释:“是老奴伺候不周,大姑奶奶走了之后,哥儿说要躺一会,奴才们便回避了。下午四哥儿过来,说有事要找二哥儿。原本有丫鬟拦着,谁知哥儿醒了,便让四哥儿进去了。往常四哥儿也常来找二哥儿玩,奴才们便么没放在心上,只在院子里守着,谁知……”
老太太怒目:“既在院子里守着,那哥儿到底是怎么跑到园子里去的?”
“这个……奴婢不知。”
显而易见,一定是四哥儿谢灵英说了什么,谢灵骄才偷偷出去的。
谢灵英,三房嫡子,刘氏所生,与谢灵骄同年。他性子绵软隐忍,也一向不掐尖要强,跟家里兄弟姐妹关系都很不错。他能在出事现场,实在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灵英?他在何处?还不把人找来。”
谢灵英就在小隔间里,因被吓得尿了裤子,被丫鬟带去换衣裳了。这会老太太要问话,立刻被推了出来。
“祖……祖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谢灵英一见了老爷子老太太,就吓得站不住了,泥巴一样瘫跪在地上,抖着身子承认自己做的事。
老爷子差点气晕过去,直指着谢灵英大骂:“孽障!孽障!”
刘氏急急忙忙走了来,才在门口就听到了老爷子的话,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而后什么也顾不得,慌慌张张进去给儿子求情。
“父亲息怒,息怒!”刘氏虽害怕,为了儿子,只好强作镇定,“求父亲开恩,给英哥儿辩解的机会。他本性软弱,又素来与二哥儿交好,怎么会突然犯傻要害了自己兄弟?这其中必有蹊跷,还请父亲明察。”
老爷子这才松动一些,看向早吓得不成样子的谢灵英,说:“你最好老实交代,若有一句假话,看谁饶你!”
“哥儿快告诉祖父,到底是谁陷害你,你快说!”
谢灵英身子筛糠一样停不住,鼻涕拉的老长。他哭哭啼啼,说话也颠来倒去,“我不是故意的,是二哥……二哥他说,说我愚蠢不堪,我爹又是……又是小娘养的,上不得台面,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我一时气不过就……就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就掉到水里去了,明明离得那样远……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急了……”
他不说还好,他说一句,老爷子的脸就黑一分。先不说这根本没法解释谢灵骄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为什么会跑到外面去,就是她娘刘氏,也不相信谢灵骄会说出那样的话。
谢灵骄是谁?
长房嫡出的少爷,自小心胸开阔聪慧过人,与三房又自来无冤无仇,哪里犯得着说那些话?
老爷子即刻判定他撒谎骗人,可惜当时现场再无旁人,根本没人作证他说的是真是假。
所幸这个时候谢灵骄醒了,陈氏终于有了声气儿,抱着儿子默默流泪。
老爷子跟老太太都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管谢灵英,纷纷去看谢灵骄。
谢灵骄睁开眼,发现屋子里围满了人,加上自己这情况,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烈地咳嗽了一会,又被嬷嬷灌了一碗药,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对陈氏道:“母亲不要哭,儿子没事。”
“这还叫没事?你还要怎么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活?”
谢灵骄转过头,对齐嬷嬷说:“母亲还没出月,实在不该在我这里久留,还请嬷嬷劝一劝,就当是为了妹妹,也该早点回子湖院去。这里有祖父跟祖母,我不会有事。”
听了的这些话,陈氏终于收了眼泪,说自己可以回子湖院去,但齐嬷嬷却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
谢灵骄当然由得她,等陈氏走了,谢灵骄方才对老爷子老太太道:“孙儿让祖父祖父担心了。”
“你这孩子,太不知道珍惜。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为何不好好在屋里歇着?偏要跑出去做什么?”
谢灵骄看了谢灵英一眼,抿了抿唇,说:“孙子一时孟浪了。”
老太太忙道:“哥儿别怕,是谁害得你落水?说出来,由我们给你做主。”
谢灵骄沉默良久,放才说道:“是孙儿自己,不小心。”
“你……”老爷子气得不成。但要说什么,谢灵骄突然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翻起白眼,要晕厥过去。
他这是老毛病